那在蕭水光的租房，三個大男人打牌打到了九點鍾多才散場，章崢嵐中途接了幾通電話，都是上來“章總啊在哪逍遙呢，要不要出來喝酒”之類的。章崢嵐第一通接到這種電話時，當即就看了眼給他們端了茶上來的蕭水光。

    水光從父親對她的家教就嚴，所以此時就算三個大男人又是抽煙又是打牌，她也會禮節地端上茶，章崢嵐接過那杯茶，笑著又道了聲“謝謝”，等她走開，才不動聲色地對電話那頭的人：“沒空，行了掛了。”

    “嘿老同學，在忙什呢？這種時辰不會早早就窩家了吧？”

    章崢嵐抽了一張牌扔出去，“周建明，有話就快。”

    對方樂了，“不是出來一起喝杯酒嗎？”

    章老大麵不改色：“三更半夜喝什酒？沒事早點回家吧。”

    對麵頓了頓，“你是章崢嵐嗎？！”

    章崢嵐笑道：“行了行了，忙著呢，沒事掛了。”

    被掐了線的那一頭，周建明看著手機半響，回頭驚訝地對江裕如表示，“嵐哥讓我們早點回家呢，這平時最能呼朋喚友的主兒！”

    江裕如喝了口啤酒：“估不準是在談戀愛了吧？”

    旁邊有人笑道：“大學那會兒，我們寢室，嵐哥最常的話就是‘談戀愛就是浪費時間’，江姐不是你浪費時間啊，是嵐哥太絕情！他那時候還‘弱水三千 ，我隻取一瓢’呢，完了女朋友換得比誰還勤，所以，嵐哥這種人物不可能是在談什戀愛，八成是懶得出來應付咱們而已。”

    江裕如似乎非常不以為然，“如果你們見過他——算了算了，一群大老粗了也不懂。”

    眾人表示江姐性別歧視！

    江裕如“”了聲，“還別，我比你們還好奇呢，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把章崢嵐給收了？”

    這邊一向是從心所欲，無所顧忌的章崢嵐，在接到了三通類似的電話後，索性把手機關了。

    而此時水光剛進房間去，羅智打出一張牌，回頭望了眼關上的房門，然後又看了看對麵的章老板，方才猶猶豫豫地問：“章總，您跟我妹……是認真的嗎？”其實羅智想的是你跟我妹是怎回事？怎會在一起的？這太突然了！是認真的還隻是在跟他們開玩笑？畢竟之前完全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想到這，羅智突然回憶起在這樓道遇到過章總的那一次，腦子那間閃過些什，驚訝過後倒是有一些不清的尷尬情緒冒上來，差點出錯了牌。

    章崢嵐臉上不見一絲波瀾，他笑笑：“羅，我是真喜歡你妹妹。”或者他是沉迷了吧？不知道，反正是心神都被牽著走了。

    這直白的話，擊得兩名旁聽者麵麵相覷，羅智其實也不大好意思去探究更多，畢竟感情是個過於敏感的話題，即使其中一個是他的妹妹，他的青梅竹馬，他心想，如果水光能夠喜歡上別人那是隻好不壞的事情。

    羅智笑著出了牌，“章總，您今兒贏了不少了，改得請吃飯哪？”

    章崢嵐很大方，“行。”

    老邵放了牌，笑道：“那我輸得也心舒坦多了。”

    水光在房間翻了會書，聽著外麵的交談聲，有些不適從，好幾年了周圍沒這熱鬧過，也沒有因為有某個人在家而覺得無所適從。

    而後來水光拿了衣服去浴室時，卻正好就碰上了某個人，他剛洗完手，抽了紙巾邊擦手邊轉身出來，水光捧著睡衣停在門口，章崢嵐對上她愣了下，然後笑著：“洗澡了？”

    水光“恩”了聲，“你好了？”他站那不動。

    “哦，好了。”章崢嵐看到她手的睡衣，經過她時，還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側頭，“再拿件外套進去吧，等下出來的時候披上。”完了又補了句，“免得著涼。”

    水光想，她手上的睡衣褲已經是很厚實的冬款了。

    當然蕭水光並沒有再折去拿外套，不過她出來時，那邊牌局已經結束，而羅智大哥的合夥人老邵也不知何時已離開了。

    章崢嵐靠著餐桌在喝茶，羅智窩廚房，估計又是餓了在煮宵夜。

    一時間空間隻剩兩人，水光兩鬢的頭發因洗澡弄濕了，粘著臉，她不自在地想去撥一下，章崢嵐放下茶杯走近，接了她手上的毛巾，“怎洗澡不帶浴帽的？”他幫她拭去發尾的水，眼神不出包含了多少沉斂的又顯而易見的情緒。

    水光：“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