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大秦
”哈哈，阿房妹子，這出戲很精彩吧？”坐在回程的馬車上，趙與鷹喜笑顏開，得意揚揚。
”趙大哥，那隻白澤到底是怎回事？”阿房百思不解。這隻白澤的出現顯然在蒼落塵和趙與鷹的預料之中，或者就是他們安排好的，如此來，這隻白澤自然不是什神獸。
可是，若這白澤是假的，又無法解釋為何它會憑空出現，口吐人言之後當眾飛升。這是她親眼所見，總不會有假吧？
”阿房，聽過下第一匠嗎？”伸手將趙與鷹推到一邊，蒼落塵淡淡接過話來。
”沒有。”阿房搖頭。
趙與鷹哪甘心被晾在一邊，死皮賴臉又擠了過來，將話頭搶去：”傳在齊國某個山清水秀之處，住著一個匠人。心靈手巧，精通各種機璜之術，尤其善於製作各種飛禽走獸，栩栩如生，難辨真偽，下無人可以與其相爭，所以被稱作下第一匠。隻是此人脾氣怪異，不喜和別人交往，加之擅長周易之術，善於隱匿行蹤，所以極難尋到。””哦。”阿房恍然大悟，”原來落塵哥哥求了此人幫忙，做了這隻白澤。””阿房，你隻對了一半。”蒼落塵淡笑道，”我隻是找到了此人，而服她幫忙的，則是那個家夥。”完，向著趙與鷹揚了揚下巴。
是錯覺嗎？為什落塵哥哥的笑容帶著促狹？阿房順著蒼落塵的視線看向趙與鷹，卻發現他有些古怪。
”趙大哥，你不舒服？”阿房著，伸手把住趙與鷹的脈搏。不是她大驚怪，而是這趙與鷹的臉色實在很難看。
”沒事的，阿房。”蒼落塵將她的手拉回來，握在掌心輕撫，”某人現在是欲哭無淚啊。””蒼落塵！我從來不知道你這聒噪！”趙與鷹狠狠瞪了回來。該死的蒼落塵，想讓他話時他沉默是金，想讓他閉嘴時他又個沒完。
阿房越看越糊塗，這兩人到底在打什啞謎？
”主子，到了。”馬車停下，侍衛恭謹道。
”總算到了，我早就不想坐了。”趙與鷹白了蒼落塵一眼，率先起身準備下車，渾然忘記了之前是誰哭著喊著非要和蒼落塵與阿房同乘馬車，做一支閃閃發光的大蠟燭，攆都攆不走。
”趙與鷹！”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人影隨之撞開車門衝了進來，一頭撞在趙與鷹懷。
”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原來躲在這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快，你到底什時候娶我？”一個稚嫩的聲音唧唧喳喳道。
早在人影衝進來之前，蒼落塵已經眼疾手快將阿房拉到身後護好，同時伸出一隻腳，將兩個摔成一團的家夥踹到旁邊。
阿房從蒼落塵身後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不明人物。隻見她約莫十一二歲，梳著雙髻，齊眉流海，一隻耳朵上掛著一塊幽藍的石頭，不知是何材質，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光。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烏黑靈活，十分有神，長相十分乖巧討喜。
不過，這個長得乖巧可愛的丫頭，此刻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可愛。隻見她撞到趙與鷹後，順勢騎在他的身上，兩隻粉嫩手死死抓著他的衣領，烏黑大眼瞪得溜圓，簡直就快要噴出火來。
”你，你怎會在這？”趙與鷹看清了身上的人兒，先前古怪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還敢問？我當然是來找你的！”丫頭咬牙切齒，雙手抓得更緊。趙與鷹隻覺喉頭越來越緊，漸漸喘不上氣來。
”放手，你這瘋丫頭，想勒死我嗎？”奮力掰開她的手，趙與鷹轉頭看向蒼落塵，”別光看著呀，救命啊。””救命？你放心，我哪舍得掐死你？你可是我的親親好相公呢。”手被掰開，丫頭動作奇快，又揪住了趙與鷹的耳朵，前後左右，轉圈拉扯。
見到趙與鷹一副狼狽相，被一個丫頭按著欺負，阿房忍不住輕笑出聲。即使她不懂武功，也看了出來：趙與鷹並非是打不過她，而是畏首畏尾，似乎在處處忍讓。
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聽到阿房的笑聲，女孩似乎這才發現車內還有別人，停止對趙與鷹的”蹂躪”，抬頭看向阿房。
”呀！”女孩一聲尖叫，震得趙與鷹的耳朵嗡嗡直響。
”你又怎了？”趙與鷹伸手捂著自己飽受折磨的可憐耳朵，哭喪著臉問道。這個神經質的丫頭到底又想起什來了？
將手從趙與鷹耳朵上移開，她顫抖著指著阿房，語帶哭腔：”怪不得，怪不得你不願意娶我，原來是身邊已經有了這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嗚嗚嗚……”著著，忍不住放聲慟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大美人？誰？你是阿房？”趙與鷹一頭霧水，想了想，隨即明白過來。
”喂喂喂祖宗，飯可以多吃，這話可不能亂啊。”明白了女孩的意思，趙與鷹的冷汗瞬時從後背上冒了出來，顧不得其他，伸手便要去捂她的嘴。
可惜，他的手雖快，卻快不過她的嘴。
”姐姐，”女孩胡亂抹去眼淚鼻涕，順手擦在趙與鷹身上，向著阿房擠出一絲微笑，”雖然你們相識在先，但是相公答應了會娶我，所以，請你識相一點，不要糾纏他，自己……”還想再，嘴卻被趙與鷹死死捂住，隻能咿唔出聲。
”蒼落塵，好兄弟，這全是這丫頭自己胡思亂想，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趙與鷹強笑著解釋，隻是那笑，比哭還要難看。
這死丫頭，什不好，偏要將阿房扯進來。依蒼落塵對阿房那接近變態的寵溺護，這下子，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悄悄抬眼打量蒼落塵，果然在他眼看到了那再熟悉不過的詭異光芒。
逃！顧不得多想，趙與鷹起來便跑。剛邁步，又轉回頭來，一把抄起還摸不清楚狀況的丫頭。唉，就當是日行一善吧。雖然她挺煩人的，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讓她在這承擔蒼落塵的怒火吧。
本來依照趙與鷹的身手，逃出馬車絕對不成問題。可是，倒黴就倒黴在他突然而起的善心上。這一耽擱，趙與鷹隻覺衣領一緊，隨即撞開車門，飛了出去。
一回生二回熟，被扔得習慣了的趙與鷹一出馬車，立刻在空中旋腰轉身，穩穩落在地上。
”哼哼，看看你趙爺的身手，多幹脆，多瀟灑。好好學著吧蒼落塵，你還差得遠呢。哈哈哈……”笑聲未歇，迎麵又飛來一個人影，一邊慘叫一邊手舞足蹈，向著趙與鷹砸了過來。
目測了一下她的掉落位置，趙與鷹不慌不忙，向後退了一步。
”砰。”一聲悶響，那個丫頭五體投地趴在趙與鷹剛剛站立的地方，哀嚎不已。
從口袋摸出一個銅板丟在她的身上，趙與鷹嘻嘻笑道：”乖，叔叔給你壓歲錢啊。”吼吼，看她還敢再打他，遭報應了吧？笑夠了，轉身便鑽進院子，眨眼間沒了蹤影。
”趙與鷹！”丫頭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向著趙與鷹消失的地方追去。她動作迅捷，若脫兔一般。
”落塵哥哥，她是誰？”看著兩人一逃一追，阿房好奇問道。
”她就是下第一匠。”蒼落塵著，起身跳下馬車。
”她就是下第一匠？”將手遞給蒼落塵，任由他將她抱下馬車，阿房驚訝道。
下第一匠，竟會是這一個女孩？
”嗯。”沒有放手，蒼落塵抱著阿房向院內走去，淡笑道，”這下趙與鷹的日子可要難熬了。”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想到趙與鷹方才的樣子，阿房頗為讚同蒼落塵的話。那個丫頭，似乎難纏得很啊。向來死皮賴臉的趙與鷹，這次終於遇到對手了。
行至飯廳，那二人早已坐在麵，正吵得不可開交。
”過多少次了，我從來沒答應過娶你。”趙與鷹額頭暴著青筋，大聲吼道。
”不娶我，你拿我的定情信物做什？”丫頭拍著桌子吼了回來，聲音不比趙與鷹。
”鬼知道你那是什信物！”趙與鷹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會有這種結局，打死他也不會手賤那一下。
原來，蒼落塵找到下第一匠，也就是這個叫淩果果的丫頭之後，開出各種條件，卻始終無法動她。趙與鷹不服氣，孤身一人前往，結果被捉弄了半不，最後還喝了一肚子瀉藥，拉得差點爬不起來。
越想越窩火，趙與鷹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悄悄跟蹤觀察了幾，發現她對那兩隻瑩藍耳環寶貝得緊，於是趁她不注意偷了一隻出來，準備以此作為籌碼，和她談條件。
事情果然很順利，縱然這淩果果狡黠機靈，卻依舊不是輕功絕世的趙與鷹的對手。
沒想到，耳環到手，麻煩也隨之而來，甩也甩不掉。
見趙與鷹拿著耳環，淩果果出奇地聽話。按照要求，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做出白澤，真的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見白澤做好，趙與鷹便準備將耳環還給淩果果。誰知道丫頭拒不接受，反而道出石破驚的秘密：這耳環是她早死爹娘的定情信物，誰拿到了，誰便要娶她。
”我不管！耳環是信物，白澤是嫁妝。信物、嫁妝你都收了，就別想再賴賬。”淩果果叉著腰，不依不饒。
”白澤？你還好意思白澤？我問你，剛才躲在麵的就是你吧？誰讓你亂改台詞的？”他本來還暗自納悶，為什綺羅不按照事先寫好的詞來念，卻出”落塵為王，社稷昌”這樣沒營養的話。現在想想，全明白了。
”廢話，你那詞酸文假醋，誰記得住？反正目的達到不就行了？不要轉移話題，，什時候娶我？”……
”落塵哥哥，我們回房去吃吧。”阿房悄聲對蒼落塵道。見那兩個人聊得這”愉快”，她實在不好意思進去打擾。
”好。”蒼落塵抱著阿房轉身回房，將她輕輕放在榻上，正色道，”阿房，你可是有什心事？””沒有。”阿房笑道，”落塵哥哥，你多心了。””不要再隱瞞，”伸手托起阿房低垂的臉龐，注視著她晶瑩閃爍的眸，蒼落塵沉聲問道，”告訴我，阿房，你到底在擔心什？”她的心事瞞不過他，一如他無法對她隱瞞任何事。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卻還是被他輕易發現。
這是一種直覺，他可以感覺到她的不安以及愧疚。即使她不，他也多少可以猜到她為何事不安。
”落塵哥哥，你真的會做齊國的君王嗎？”猶豫好久，阿房輕聲問道。
”嗯。”蒼落塵淡淡應著，”我費了這多工夫，為的就是這個。”視線掃過蒼落塵漆黑深邃的眸子和他淡漠平靜的俊顏，阿房將頭重新垂下，埋在蒼落塵堅實溫暖的懷抱內，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衫。
”對不起，落塵哥哥，你都是為了我。”他們心意相通，他的想法，她最清楚不過。
蒼落塵是生的王者，這樣霸氣倨傲的男人自然會想要稱霸下，傲視群雄，對王權的渴望和野心都是情理之中。大概，所有人都是如此認為吧？
可是，阿房知道，這一切，並不是蒼落塵真正想要的。王權，對於他來，是一個痛苦的回憶，蒼落塵的心，定是厭惡著這華麗的枷鎖。
可是，為了她，他一步步走到今，心甘情願讓這枷鎖纏在身上，不露一點聲色，沒有半點怨言。
他的愛，無聲而細膩；他的情，沉靜而悠遠；他對她的好，隻有她最明了。
輕輕撫摸著阿房的秀發，蒼落塵淡淡地笑了。淡漠冷峻的容顏因為這個笑容而顯得柔和許多，仿佛是冰山上初升的朝陽。
”是呀，阿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沒有反駁，沒有安慰，蒼落塵淡然承認了阿房的話，”但是，若沒有了你，我還剩下什？”她是他的陽光，是他冰冷生命中唯一的溫暖和希望。為了她，付出多大代價都值得，即使獻出生命也不足惜，隻要她能平安快樂，這就已經足夠。
阿房抬起頭來，望著蒼落塵深邃的眼。他的眼，漆黑如夜，其中蘊含的深情眷戀融化成點點星光，將她的影像層層包裹，鎖在瞳眸的最深處。那，是他的心。
他的心中，隻有她。
她的心，亦然。
”若沒了你，我還剩下什？”夢囈般喃喃這句話，阿房心中不安漸失，纖長濃密的睫毛羽翼般閃動，再揚起時，清澈瑩亮的眼中已是釋然。
”落塵哥哥，你一定會是齊國有史以來最聖明的君王。”笑靨如花一樣綻放，阿房伸出雙手，將蒼落塵的右手握在掌心。不再自責，不再愧疚，她能做的，隻有陪他一起走下去。
雖然不知道二十年後齊國為何被秦國吞並，但是既然無法逃避命運的安排，那就勇敢麵對。曆史……也許並非不可改變。
未來的路，很長……
十日後，蒼落塵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齊國新一任君王。
大赦下，普同慶。
”姐姐，蒼落塵當了王，你可怎辦呢？”後花園中，淩果果湊在阿房身邊，緊張兮兮問道。
”我？”阿房有些不明白，”這有什關係嗎？””你怎還不明白呀？”淩果果急了，”那些王都是要娶很多很多妃子的，我聽那些妃子又凶又狠，滿肚子的壞水。姐姐這溫柔善良，哪鬥得過她們？”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不過姐姐別害怕，我會武功，誰敢欺負你，我打得她滿地找牙！””妃子？保護？”看著淩果果氣呼呼的樣子，阿房忍不住笑了。妃子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想過。
”姐姐快別笑了，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淩果果急得跳腳，她都快急死了。
”不會的，落塵哥哥不會娶別的妃子的。”阿房淺淺笑道。
”也是哦，姐姐已經是仙女了。放眼這齊國，再難找到比你更美的人了。難怪你如此自信。”淩果果看著阿房絕美的容顏，眼睛閃閃發光。唉，若是自己能及得上一半，也就好了。
”這不是容貌的問題，”阿房依然輕笑，”果果，你還，不懂的。”喜新厭舊，人之常情。今日的枕邊嬌客轉眼就會變成明日黃花。自古君王多薄情，任憑你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終會厭倦。青春易逝，紅顏漸老，想要靠著姿色獨占君心，無異是癡人夢。
她的自信，源自蒼落塵凝望之時那纏綿寵溺的火熱視線。他是冰一般的男子，冷漠淡然，桀驁孤寂，卻給了她最炙熱的愛情。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海誓山盟，有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不惜生命的守護。
他寒潭般的黑眸中，隻有她。
搔搔頭，淩果果疑惑地問道：”這就是大人們的愛情嗎？”她是真的搞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怪不得趙與鷹總是她丫頭，都不正眼看一眼。
想到這，淩果果越加沮喪：”姐姐，我真羨慕你。什時候相公也能對我這好就好了。”她著忽然眼前一亮：”姐姐，相公對你很好，你去和他，讓他娶我吧。””果果，我也是真心喜歡你和趙大哥在一起，也希望你們可以攜手。可是這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不是我就算的。”阿房搖搖頭，無奈道，”而且你還，不必急……””我十一歲，不了！”淩果果突然大聲打斷了阿房的話，”相公了，你十歲的時候就和蒼大哥私定終身，險些私奔了！”白皙的臉頰瞬間緋紅，縱然阿房溫柔平和，此刻也忍不住想要罵人了。這個大嘴巴，該的不，不該的卻滿世界嚷嚷。不但嚷嚷，還添油加醋。等蒼落塵回來，定要告訴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趙大嘴。
”我們沒有私定終身，更沒有想要……私奔。”阿房紅著臉和淩果果解釋，”我們隻是定下十年之約，至於其他，那是後來發生的事了。”那時的他們，隻能算是青梅竹馬。幸運的是，她與他在漫長的思念中生出了同樣的情感，所以多年後他來尋她，這段感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果果，你要仔細想想，你對趙大哥，是真的喜歡，還是因為他拿了你的耳環，所以糾纏不放？”這一點一定要清楚，若是前者，那還有堅持的價值；若是後者，那便趁早放棄才是。
阿房完，見淩果果不語，知道她正在思索，便不打擾，在一邊靜靜候著。
暖陽透過零散的雲鋪在地上，與花影纏綿，襯托著一邊的人兒，優雅如畫。
趙與鷹翻牆而入，立刻誇張地掩住了眼睛，哇哇大叫：”哎呀呀，我莫非誤入了仙境？美，太美了！”完眼睛一瞥，看到了發呆的淩果果，立刻改了口：”唉，原以為入了宮，原來還是在地獄啊。””趙大哥……”阿房很是無語。雖然趙與鷹平時便是如此瘋言瘋語，誰也不給麵子，可是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如此，終是不妥。
裝作沒聽見，趙與鷹大步走到阿房身邊，笑嘻嘻開口：”阿房妹子……”話剛起頭，隻聽淩果果一聲尖叫：”我明白了！””果果，你終於明白了嗎？”阿房希冀地問道。
”嗯嗯，我明白了。”淩果果一掃之前的沮喪，雙眼炯炯有神，”原來相公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沒讓他等上十年！”阿房聞言，險些栽倒。原來這妮子沉默半晌，想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相公，你等著我，十年以後……不行，十年太長，我等不了。五年吧，五年以後，我來找你。到時候，你一定會愛上我！”淩果果完，根本不給阿房解釋的機會，縱身竄上房頂，沒了蹤影。
”趙大哥，你快攔住她！”阿房焦急地推著趙與鷹，催促他把淩果果找回來。
”她走了不是正好？”趙與鷹才不想把這個麻煩再拉回來，”現在她還，再過幾年想清楚了，不再鑽這個牛角尖，就沒事了。””可是她出了事怎辦？”阿房猶自擔心不已。
”放心吧，她可是下第一匠，古靈精怪，整人的手段多了去了。”連他當時都慘遭毒手，還有誰能敵得過？
完見阿房仍然擔心不已，他隻好讓步道：”算了算了，大不了我找幾個侍衛暗中保護著她，這總行了吧？”隻要別回來，怎樣都好。
這樣一來，阿房才終於安心，看著趙與鷹問道：”趙大哥，你怎自己回來了？落塵哥哥呢？””哦？哎呀，讓那丫頭一攪和，我都忘記了。”趙與鷹這才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壞笑著道，”蒼落塵被那些美貌宮女迷住，今晚住在宮，不回來了。””哦。我知道了。”阿房聞言轉身，向廚房走去。
”唉呀？阿房妹子，你去做什？”趙與鷹吸溜著鼻子跟在後麵，尾隨進入廚房。
”好香啊。我阿房妹子，你該不會是想要在菜下藥，毒死那個負心郎吧？”趙與鷹邊，邊抓起筷子四處開弓。
”趙大哥，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阿房著，順便將一個碟子從趙與鷹手下搶救出來，”這是生的，不能吃。””那個也沒熟，不許吃。”
”還有那個和那個，也不能動……””砰”的一聲，趙與鷹拿著一個饅頭被推出門外，廚房門在他身後迅速合上，阿房的聲音從門內隱隱傳來：”趙大哥要是餓了，就先湊合吃些，不許進來搗亂了啊。””唉，人同命不同啊。”趙與鷹哀歎一聲，在門口蹲下，一邊聞著門縫內傳出的香氣，一邊滿麵幽怨地啃著手中的饅頭。
亥時到，熱鬧了一的齊國都城耐不住疲憊，沉沉睡去。隻有王宮之中依然燈火通明，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遠遠傳開。
夜色下，一條身影鷹隼般矯健，輕輕躍入一處宅院，輕巧無聲。
宅院的隱蔽處中閃出幾條黑影，向著來者單膝跪倒，恭敬行禮之後隨即再次隱入暗處，消失不見。
那人腳步不停，徑直來到後院的一間臥房之外。窗紗上映著瑩瑩燭光，在孤寂夜色的映襯下，仿如落入塵世的星辰。
微微一頓，抬手叩門，他在得到房內人兒的允許後，這才推門而入。
燭光照亮了他淡漠俊逸的麵容，桌邊俏麗婀娜的倩影勾起了他唇角完美的弧度。
”落塵哥哥，你回來了。”阿房盈盈站起，迎了上來。
將帶著涼氣的外袍丟在一邊，蒼落塵伸出手臂擁住阿房柔軟纖細的身子，隨即低頭吻上她的櫻唇。不過一日未見，他的思念卻已泛濫洶湧。
”我不是讓趙與鷹轉告你，今晚不回來嗎？你怎還不睡？”深吻過後，蒼落塵環著阿房的腰，將她帶至椅子上坐下，柔聲問道。
他就是擔心她會熬夜等他，所以才讓趙與鷹傳話今夜不回來了，就是為了讓她早些休息。
被蒼落塵吻得雙頰滾燙，阿房羞澀地垂著頭，輕聲回答：”我知道落塵哥哥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準備了幾樣菜。又擔心回來得遲了會涼了，所以煨在廚房的火上了。落塵哥哥稍坐，我這就去準備。”他的心思，她怎會猜不到？
著，便欲起身去廚房將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端來。
”我來，你在這歇著就好。”蒼落塵將阿房拉住，隨即起身離開。
輕笑著，阿房依言坐回桌邊。對他的護，她早已習慣，所以也就不多堅持。
少頃，蒼落塵端來一個托盤。二人一起動手，將上麵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
菜香嫋嫋，燭火搖搖，溫馨舒適，暖意融融。
”阿房，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蒼落塵看著正在為他夾菜添飯的阿房，柔聲道。
”嗯？什事？”阿房聞言，停住筷子看著蒼落塵。
”明日起，我想讓你搬進王宮去住，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若是不喜歡，也可以繼續住在這。”她是他的軟肋，是戰神蒼落塵唯一的破綻。若是過去也就罷了，以親衛營的能力足以包護她周全。可是今非昔比，他已是齊國之王，明處暗處的敵人多了何止十倍。盯著這個位置的人數不勝數。衝他而來自然無妨，可是如果有人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就麻煩了。
最安全的方式當然是將她置入重重宮牆，時時刻刻擺在他的身邊。可是，他也知道她不喜歡王宮這種地方。所以想與她商量，看看她是如何打算。若是她不喜歡，那他絕不勉強。
看著向來雷厲風行、勇敢果決的蒼落塵，卻因為這樣一件事而左右為難，阿房窩心而動容。她的落塵哥哥，無論大事情，時時刻刻都是如此為她著想。
”落塵哥哥，我願意住進王宮。”唇畔揚起淺笑，阿房答道。
”不要勉強，阿房。”蒼落塵凝視著她的眼，捕捉著她眼底的訊息，想要知道她的回答是否違心。哪怕有一絲不情願，他都不會應允。
水潤明眸坦誠地迎向蒼落塵的凝視，阿房笑得溫婉明媚：”我沒有勉強，真的。雖然我確實不喜歡王宮，但是若是落塵哥哥也在那，那就不再是冰冷的王宮，而是溫暖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家，隻要能陪在他的身邊，住在哪都無所謂。
阿房的話，觸動了蒼落塵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的視線更加溫暖，唇邊的笑容也更加溫柔。
跳躍的燭光將二人的影子映在牆上，親密相擁，難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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