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水流不斷地從俄克拉荷馬號的壓載水艙排水口冒出,發出巨大的噪聲。
它正以最快的速度上浮著。
巨大的噪聲幾乎徹底屏蔽了潛艇上的聲裝置,它變成了一個聾子,完全無法發現地方的動作、也無法對正在高速襲來的魚雷做出任何反應,而在對方聲中,它則是像夜空中的燈塔一樣醒目。
這無疑是一種自殺的行為。
“俄克拉荷馬號上的指揮官看不到獲勝的希望,他決定搶先發射導彈!”林致遠一字一字地說道。
指揮艙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聲。
顯示屏幕上,俄克拉荷馬號已經從五百多米的深度衝到了八十米的位置,航速也降到了五節。
吳輝華咽了口唾沫,抬頭望著四周的軍官,伸手旋動了操縱台上的聲裝置外放揚聲器旋鈕。
揚聲器中,傳來一陣嗚嗚的低沉的嗡鳴,似乎是有什沉重的東西在緩慢移動。
“導彈發射艙蓋正在開啟。”
沒有人對吳輝華這種會導致潛艇噪音增大的舉動說什。
月朗星稀,北大西洋海麵上,難得地風平浪靜,皎潔的月光不時從雲層中冒出,將渺茫的洋麵鋪上清冷的月華。
嘩啦一聲巨響,一個直徑兩米多、白色夾雜著黑色條紋的導彈忽然像一顆釘子一樣紮破了平靜的海麵,夾帶著巨大的浪花破浪而出!
十多米長的巨大彈體完全露出水麵後,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鳴,彈尾噴出了炙熱的尾焰,將洋麵染得通紅一片。
在巨大的呼嘯聲中,伴隨著滾滾濃煙,導彈拖著耀眼的光芒越飛越高,直刺漆黑的蒼穹。
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
原本平滑如鏡的洋麵向被紮破的氣球一樣,接二連三地騰起巨大的浪花,二十枚導彈呼嘯著越飛越高,拖著長長的尾跡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各自飛向不同的目標而去。
唐太宗號上,眾人呆呆地站在指揮艙中,聽著揚聲器中傳來的高壓氣流將導彈推力發射筒的聲音,導彈衝破水麵的聲音。
還有水壓壓破鋼板時可怕的聲音。
俄克拉荷馬號沒能逃脫厄運。
它強行上浮發射導彈,根本不能做什反擊的動作,等二十枚導彈全部發射從出去,寄生者潛艇發射的魚雷也近在咫尺。
俄克拉荷馬號使出了渾身解數,大機動動作、發射魚雷誘餌,它成功地甩脫了第一枚魚雷,第二枚魚雷卻準確地命中了艇體中部。
MK—56S重型魚雷重達四百公斤裝藥的戰鬥部在艇身上炸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海水瘋狂地湧入艇身,沒過多久,俄克拉荷馬號帶著一百多人沉入了三千多米深的北大西洋海溝之中。
指揮艙中,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安的身上。
王安挺直了身子,抬手向眾人行了個軍禮:“各位,現在的局麵你們都清楚,我們無法逃脫。”
“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正確與否,我決定,發射導彈!”他環視著四周,緩緩說道:“有沒有反對意見?”
沒有人說話。
“很好,我命令,立刻上浮至百十米,保持五節航速,按照預定目標,以最快的方式,將所有導彈發射出去!”
王安閉上了眼睛:“這不是演習!”
沒有人再提出反對意見,唐太宗號沒有生還的可能了,這是大家都已經意識到了的現實。
寄生者贏了,自此之後,零散的人類幸存者再也沒有了情報支援與指揮,隻能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麵,這對於原本就掙紮在生存邊緣的幸存人類來說,這相當於將他們再次向懸崖邊緣推了一把。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前給寄生者以慘痛的殺傷,至於什人類的文明,環境的破壞,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人類已經徹底輸了!
艇艏上傾,潛艇正在快速上浮之中。
紅色的戰鬥警報燈在潛艇中閃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種莊嚴肅穆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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