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宮與殺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水夜子 本章:二、宮與殺

    鬥破皇城

    清一色的黑衣人,清一色的蒙麵巾,還有清一色的清冷長刀。

    雲詳與夏侯昭對望了一眼,夏侯昭的卻是:“你自求多福,我顧不上你。”

    “我看,該自求多福的是殿下,因為,隻要我不出手,他們絕對不會傷害我,信不信?”雲詳咧著嘴一笑,出的話,卻是令在場的另一人夏清王夏侯暄渾身一震。

    “你們還有心情笑?也不看看時候。”他陰冷的寒眸凜凜而望,卻在看清來人訓練有素的步法時,心中暗驚:來人是兵,唯有這樣的人,才會步調一致。

    夏侯昭冷冷一笑:“曄選的人,當然不會錯了,全部都是死士。”

    “大哥,你這些人是六哥派來的?”夏侯暄雖然在剛才猜出來人身份時,已經將此事與夏侯曄聯想到了一起。但聽到夏侯昭這肯定的語氣,他還是感到有些吃驚,畢竟夏侯曄一直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可居然下手也這狠。

    他現在真是後悔得要死,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他也不會為圖表現非要和太子一起出來去安慰什災民了。

    “暄,看樣子你得拚命了,否則死的可就是你了。”夏侯昭壞壞一笑,又扔出一句話來。可夏侯暄私下卻不以為然,如果來人真是夏侯曄派來的,那目標隻有一個人,所以,他拚不拚命亦要看情況。

    雲詳不會武功,但麵色卻沉靜如水,提醒夏侯暄道:“清王還是心的好,假若來人真是沐王殿下派來的,恐怕目標絕不止太子殿下一人。”

    話方言罷,黑衣殺手中,有一人猛然開口:“殺,不留活口。”

    這一聲,擲地有聲,卻使得夏侯暄也一陣心寒,原來,他終於按捺不住了,居然連自己也想一並解決掉。冷冷一笑,夏侯暄陰狠的眼光掃過一幹眾人,中氣十足道:“想要我的命,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言罷,夏侯暄怒吼一聲,長劍自腰間瞬間抽出,一股驚的氣勢瞬間迸發。夏侯暄雙手握住劍身的一刻,一道道黑色光影迅速朝他掠來。抽刀的動作,都幾乎一致,周身被激射出的刀刃團團圍住,兵刃相交間,透出陣陣白光,在虛空處攪蕩出一道道恐怖的氣芒。

    與此同時,夏侯昭也展開了強大的攻勢,那一道道如虹般的劍氣,夾雜催山裂嶽之力,直接殺向他們。虛空中頓時爆發出一串串激烈的乒乓之聲,空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原本明朗的藍白雲瞬間被一層層濃密的烏雲籠罩,漸漸陰沉了下來,滾滾烏雲中時不時閃爍出一兩道電光。

    數十位曠世高手,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速度快到幾乎用肉眼難以捕捉到一星半點兒痕跡。每一次交接,虛空中就會產生巨大的衝擊聲,一股股洶湧澎湃的能量氣流席卷八方,一朵朵色彩豔麗、繽紛絢麗的光輝不斷在虛空綻放。

    這一場搏命廝殺,令山川顫抖,令地失色。夏侯暄手握七尺長劍,縱橫於空,一道道恐怖的劍芒仿佛能擊穿穹,不斷映射四方。

    突然一股陰風襲來,一道白影快速由遠處跨步而來,僅晃眼間,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便展現在眾人眼前。這是一個年約十八歲的女子,柔骨仙風,雲衣連裙飄飄,亮麗的秀發烏黑柔順,那一對丹鳳眼閃爍著奇異光彩。混亂中眾人望去,她的全身上下似繚繞著一層薄薄的雲霧,如九仙女一般。

    她瞬間躍到雲詳的身前,對他露齒一笑:“門主,你可真沒用,要是我不來,你肯定死了。”言罷,竟不待雲詳開口,便在他身邊舞動起來,傾刻間,已砍下三人手臂。

    黑衣人中,突然一人目露恐懼之色:“血門妖女。”

    一聽這話,雲刀可不高興了,朝他劈麵就是一刀。那人霎時被她砍成兩半:“哼,敢罵我妖女,這就是結果。”

    雲詳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仍舊那淡淡而立,隻是見雲刀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不由得輕輕搖頭:“刀,你這個樣子,我真擔心,誰還敢娶你。”

    翩然轉身,雲刀將手中血刀用力一甩,咯咯笑道:“門主,要是沒有人要,我就賴上你了,……”雲詳一聽,卻也隻是搖頭再搖頭:“不但厲害,還瘋得不輕。”

    不再理會雲詳的話語,麵對著越來越多的殺手,雲刀也開始全力以赴。雲詳不會武功,此刻,亦隻能靠她保護了。

    已記不請殺了多久,也記不清殺了多少人,在麵對著一撥又一撥的殺手,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夏侯昭一人當先,長劍直指黑衣人首領道:“放他們走,我便由你們處置。”

    那人眼神閃爍,似乎猶豫不定,夏侯昭複又道:“如果不同意,那唯有決一死戰,到時候誰勝誰負,來作決定。”

    黑衣人的屍體已越堆越高,而夏侯昭、夏侯暄、雲刀的身上,亦隻是掛了點兒彩,那在一邊歪倒著的雲詳,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在納涼。綜合了眼前的一切,黑衣人首領終於用刀尖指著夏侯昭的鼻子:“好,我答應你,先殺了你再。”

    聞言,夏侯昭滿意地笑了,眼神斜斜看向雲詳他們,淡淡道:“雲詳,替我送暄回京,我的仇,看樣子還得暄來報了。”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似乎並沒有什,可聽在夏侯暄的耳中,卻感覺大為不同。他夏侯暄最想做的,本也是要拉夏侯昭下台,可現在,他倒真的有些被夏侯昭所感動。他伸手朝臉上一抹,想抹去麵上的血跡,豈料他手中的血汙更多,反倒越抹越顯得可怕。

    終於,他停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昭:“大哥,謝謝成全。”

    此話一出,雲刀卻是第一個笑了:“哈哈哈哈,真好笑,一邊在演深情戲碼兒,一邊來了個無情無義的人。太子啊太子,你真是瞎了眼才救你這個弟弟。”

    “刀,閉嘴。”在夏侯暄正欲發火之際,雲詳起身行了過來,一把扯過雲刀的手就朝外拖,“真是個惹禍精,還不快走,沒看到太子殿下做了多大犧牲了嗎?”

    這是雲詳第一次牽雲刀的手,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可她仍舊覺得開心。從第一眼見到雲詳開始,她便決定守護他一輩子,甚至連名字也從厲刀改成了現在的雲刀,隻因他的名字叫雲詳。

    見雲詳也自行逃命去了,夏侯暄陰狠地盯著雲刀的背影看了一陣,終於雙手抱拳,遠遠地朝夏侯昭作了一揖:“大哥放心,假若暄能活著回京,我定要那夏侯曄給大家一個交代。”

    夏侯昭不語,隻是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速速離去。夏侯暄會意,閃身,消失在眾人眼前。

    那些黑衣人,早已將夏侯昭團團圍住,可他卻仍然麵不改色。直到在場另三人全部消失在了視野,夏侯昭終於仰狂笑。

    “死到臨頭,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佩服,佩服。”黑衣人首領注視著夏侯昭千年不變的臉,譏諷地著。隻是,在盯著夏侯昭的臉看了半晌後,他眼神一變,驚呼,“壞了,中計。”

    言罷,黑衣人首領快速出手,舉起大刀朝夏侯昭笑意盈盈的臉劈麵就是一刀。夏侯昭不閃也不避,隻是看著他的臉定定而言:“猜到了,可惜也晚了。”

    黑衣人的手還僵在半空,刀緊握在手,可他的身子卻緩緩向下,直到重重趴倒在地上。眾殺手定睛望去,卻隻見他的背上赫然是三支墨黑色的翎箭。回身相望,卻見被圍的不是夏侯昭而是他們自己。

    三層,外三層,他們的四周已經全部站滿了人,而且人手一弓,更驚人的是同時都拉了滿弦,弦上三箭,隨時待發。

    “有埋伏。”

    “一直有,不過我早了,現在知道也晚了。”夏侯昭言罷,隻一個眼神下令,那些挽弓之人終於鬆開一手,瞬間黑衣殺手隻覺眼前箭如雨下,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張大著嘴被一個個射殺而亡。

    其實,這些殺手全部是死士,即便是夏侯昭不殺他們,可他們若是辦事不力,也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在發覺中計之時,他們已然咬服了嘴早就藏好的劇毒。

    當最後一名殺手倒地,夏侯昭終於噓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堂主,還有何吩咐?”執箭之人中一人問道。

    擺了擺手,夏侯昭做苦思狀,最終還是沒有想到好辦法,於是便出言道:“把他們好好地坑了,不過這多人怎辦呢?不如你去挖個萬人坑一起埋了算了,省時,省力,還省銀子。”

    執箭之人聽罷,倒也沒有意見,竟真的吩咐其他人照著夏侯昭的話去做了。

    十日後,太子遇襲身亡的消息傳回京都,銘帝在得知這一事實後,竟失手打翻了遞至唇邊的茶水。

    日也盼,夜也盼,似乎他一直都是希望這個兒子死掉的,可是,在得知他的死訊後,他竟生出許多不舍。二十多年來,他似乎從未認真看過這個兒子,可是這一刻,他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最後一麵。

    可常青卻在此刻按住了銘帝的身子:“皇上,您就別看了。太子殿下落崖後,慘遭虎狼啃食,如今隻餘一堆白骨。”

    聞言,銘帝眼前一黑,差一點兒暈死過去。虧得常青將醒神的鼻煙壺放在他鼻前,銘帝方才慢慢轉醒,哆嗦著蒼白的唇:“他,竟然死得這慘?”

    “皇上,您要節哀啊。”常青也擠出了幾滴眼淚,勸銘帝之時,倒是不像是作假。

    “夏侯昭,死得好,死得好啊!!”嘶吼出這句話,銘帝老淚縱橫,這一刻他方才有了一絲父親的味道。隻是,這遲來的父愛,無人能享。

    金殿之上,銘帝鐵青著臉,看著殿內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王公大臣們,咬牙切齒道:“眾愛卿就這著急嗎?策立新太子?朕的太子如今屍骨未寒,你們多等上幾又有何不可?非得這逼朕嗎?”

    “……”

    殿內一片靜寂,許久之後,一人站立出來,卻是兵部尚書文崇景,他淡淡道:“皇上,太子殿下遇難之事,臣等亦非常難過。但,儲君之事,還請皇上早作準備。”

    有人牽了頭,自然便有人隨聲附和,又有一人站了出來,乃是左都禦史劉聲:“是啊,皇上,此事還望皇上三思。”

    “朕,並未不立太子,隻是……”言到一半,銘帝像是想通了什,或是真的不想再與他們糾纏下去,於是又道,“罷了罷了,你們看,朕的皇兒中,哪一個有儲君之能,朕自會考慮。”

    那文崇景與劉聲對望一眼,末了,還是文崇景開口道:“臣等以為,秦沐王殿下,德才兼備,是為最佳人選。”仿佛都在等待誰先開這個口,既然文崇景提了出來,便有了更多的大臣出來表示讚同。

    就連一向都自命清高的刑部尚書駱真丘也支持立夏侯曄為太子。而此刻,唯有二人不動聲色,一是殿閣大學士風青止,一是丞相龍巡。但,偏偏這二人,又是朝中重臣中的重重之臣,他們不表態,一些觀望的大臣們便仍舊繼續觀望著。

    銘帝也早有立夏侯曄為太子的意思,甚至一度想廢掉夏侯昭的太子之位。可當這機會擺在了眼前,銘帝反而開始猶豫不決,那種感覺,不上是什滋味,可似乎還有什沒等到,還有什沒弄清,就是不想下那道旨。

    突然,憑空一陣悶雷,轟隆隆響徹雲霄。眾人皆愕,齊齊看向殿外,卻見一人,緩緩而入,白發素衣,仙風道骨。

    銘帝細細地眯長了眼縫,端看來人良久,末了,終於發出一聲驚呼:“國師,國師,你何時回來的?”

    來人一笑:“皇上,貧道日前方到。”

    銘帝似乎一下子就來了勁力,從龍椅上奔了下來,便朝國師急急衝了過去,緊緊抓著他的手,感歎道:“國師,你我一別竟是二十多個春秋啊。”

    “蒙皇上厚愛,還記得貧道,貧道受寵若驚。”任由銘帝緊緊抓著他的手,國師亦隻是隨意地對銘帝行了一個大禮。

    “國師啊,你是否應而回?”

    國師不語,隻是淡笑著點頭。銘帝一看,心霎時開心起來:“國師啊,你果真神人是也,你是知道朕有苦惱之事,特意回來為朕解憂的嗎?”

    “皇上,貧道當年便早已言明,太子之位,早已命中注定,強行改變,隻會痛食惡果。”國師的一席話,卻是得在場之人麵色大變。二十年前的慘案,有些年長的大臣還是記得的,現下又聽國師這一,當真嚇得不輕,私下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唉呀,國師都這了,這太子之位,換不得人啊!”

    “什換不得,太子已故,不重立太子又當如何?”

    “可是國師不是命中注定嗎?咱們又如何爭得過?”

    “事在人為。”

    “……”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喧鬧個不停,銘帝皺了眉眼,終於不耐煩道:“今日國師重回,朕要為其接風洗塵,現下便退朝吧,有事,明日再議。關於策立新太子之事,朕要好好想一想,有了結果,朕自會下旨。”

    眾臣一聽這話,再度交換眼神後,終是一言不發,齊齊離去。

    而銘帝領著國師回到了昭和殿後,首先詢問了許多關於遊曆事情後,終於還是轉入了正題:“國師,你方才所言是否再無轉圜之地?”

    國師淡淡望向銘帝,十分嚴肅地問:“皇上,為何一定要策立新太子?”

    “國師,你此言差矣,太子遇難已成定局,並非朕要改立太子。”銘帝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似乎真有些傷心。

    “皇上,何人告知您太子遇難?”國師猜疑地看著銘帝,似乎十分吃驚。

    “國師此言何意?”

    凝重地皺眉,國師掐指一算,終於還是會心一笑:“皇上放心,太子吉人自有相,並未離世。”

    此言一出,倒是嚇壞了銘帝,他吃驚地看著國師的臉,驚叫道:“什?沒死?那他們帶回來的一堆白骨,又是何人的?”

    “是何人,貧道不知,但,絕不會是太子殿下。”國師一語方罷,銘帝的臉色便急速轉白。常青見狀,便代替銘帝問道:“國師大人,此話當真?”

    “常公公若是不信,自可再等待幾日,依貧道掐指一算,太子殿下回宮的日子,不遠了。”國師的回答,令常青與銘帝的心內十分不平靜。雖銘帝得知夏侯昭的死訊,心內有些不順,但在得知他未死之時,他的內心卻更加地糾結。

    “他沒死,他沒死嗎?”銘帝喃喃自語,似欣喜,卻更似在緊張。這個兒子,是他的心頭之痛,亦是他的心頭之恨。

    “皇上,你為何還是放不下?世事,早有定數,強求不得。”國師意味深長地著,而銘帝卻隻是一副受傷的模樣,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見銘帝如此,國師又道:“皇上,您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再想這些事情,貧道先行離去。”

    擺了擺手,示意國師可以自行離去,而銘帝此刻似乎連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許久之後,銘帝眼中精光一閃,問道:“常青,皇城守衛森嚴,國師如何能來去自如?”

    常青深深地看了一眼銘帝,這才道:“皇上您不記得了嗎?當年,您賜給國師的那一道金牌,便是能令國師來去自如的通行令。”

    銘帝聞言,長長地“哦”了一聲,末了,竟還慢慢地閉上了眼。常青見狀,伸手招來兩個宮人,一前一後為銘帝捶腿按肩。不多時,銘帝閉了眼,又擺了擺手:“都下去吧,讓朕靜一靜。”

    常青聞言,屏退了所有宮人,隻留下自己在殿內看守著銘帝。

    奔波數日,夏清王夏侯暄已安全地回到了京都,而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進宮向銘帝告狀。

    “父皇,就是這樣,為了救我和風太醫,大哥竟然主動提出用自己做人質,最終慘遭毒手。”夏侯暄麵帶憂色,訴著此行的凶險。而銘帝在聽完這些後,竟然不發一語。

    見銘帝表情淡淡,夏侯暄還以為銘帝是因為不想查清此事。畢竟,在他眼中,打銘帝就不喜歡夏侯昭的。可現在此事已經不僅僅是夏侯昭的死不瞑目了,更關係到另外的一個主謀。

    現在夏侯昭已死,而夏侯曄又一直為銘帝所器重,夏侯暄也不得不先下手為強,要是等到聖旨一下,自己便會錯失良機。

    “父皇,雖然您不喜歡大哥,可大哥畢竟是皇族血統,死得如此淒慘,您怎能如此無動於衷?”

    銘帝抬眼看了看眼前人,輕歎道:“朕並不是對夏侯昭的事漠不關心,此事,朕自會派人查清一二。”

    見銘帝終於有所表示,夏侯暄心中暗自得意,這時候又假意忽然想到什似的:“父皇,兒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吧。”仿佛能猜到夏侯暄所講,銘帝興趣缺缺。自打國師出現,又夏侯昭沒死,他又哪能對此事提起興致?

    “那日追殺我和大哥之人,似乎並不是殺手,而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此言一出,不銘帝,就是常青也嚇了一大跳。他側目看了看銘帝的臉色,並不算好,於是出言道:“清王,此話當真?”

    “常公公,此種大事,本王怎敢胡。”言罷,他還伸手入懷,摸出一個令牌交於常青之手。常青一見,不由麵色大變,心翼翼地將令牌交於銘帝後,方才喃喃道:“皇上,這令牌似乎出自輔國大將軍席下的先鋒營。”

    銘帝一聽這話,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將令牌翻了一麵,當看清背後的一個“強”字時,甚至連手也開始發抖。

    旭國有五路大軍,分別為:驃騎大將軍呂祿所轄的旭勇軍二十萬,於旭國之東。鎮軍大將軍張自楪所轄的旭英軍十萬,於旭國之南。冠軍大將軍鍾進東所轄的旭敏軍十萬,於旭國之西,懷化大將軍唐玉所轄的旭雄軍十萬,於旭國之北。唯有輔國大將軍劉海所轄的旭強軍留在京都,居中以衛皇朝。

    而這五路大軍,每軍都有特定的令牌作為身份象征,而強字令,便是旭強軍所有。是以銘帝一看到強字令,哪能不惶恐。

    “去,把劉海給朕叫來。”銘帝氣得臉色發青,他就是再不待見夏侯昭也是他自己的事,容不得別人侵犯他的皇族威信。

    夏侯暄見銘帝的火氣已然達到極致,忽而假意氣憤道:“沒想到居然是劉將軍搞的鬼,真是看錯了他。六哥就更慘了,居然還收了劉將軍之女,打算立為側室,當真是瞎了眼了。”

    此言一出,銘帝又何常聽不出這弦外之音,自古以來,儲君之位便是皇子必爭之位,而此時夏侯昭傳言已死,他又如何看不出夏侯暄的心思。隻是,他卻不相信夏侯曄會對夏侯昭下此毒手。

    “暄兒,你無端提到你六哥作甚,即使他納了劉家之女,那也與此事無關。”銘帝此言,袒護之意十分明顯。夏侯暄自然也聽得出來銘帝的意思,於是再不多言,隻靜立一側,心思又百轉千回。

    銘帝召見劉海之時,夏侯暄一直靜靜地聽著一切,但劉海始終不肯承認那批殺手是他的兵。夏侯暄本也沒有什真憑實據,於是也隻得作罷。但經此一事,他已然看出劉海是夏侯曄的人。

    離開昭和殿,夏侯暄十分不快,自銘帝就喜歡夏侯曄多一點兒。他無論多努力,父皇的眼中仍舊隻有一個夏侯曄。所以,他發誓一定要讓銘帝看到他的優點,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而這些年,經過自己的努力,他也確實成長了不少,但,銘帝的眼中仍舊隻有一個夏侯曄。

    終於,他再也不想忍耐,再也不想沉默下去。他要爭,他要搶,他要證明,這下最厲害、最聰明的人是他夏侯暄,而不是夏侯曄。可現下,這明顯的手足相殘之事,銘帝仍舊想姑息下去,他的心終是冷了下來。

    寒眸微眯,他重重地掐過一把梅花在手,嗅過之餘,方咬牙切齒道:“夏侯曄,你想置我於死地,哼哼,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言罷,他將手中的寒梅蹂躪成一團,狠狠擲於地上,方才冷冷回府。

    東宮之內,一派肅然,與往常一般,東宮之內並無宮女,連太監也甚少走動。

    夏侯昭一人獨坐書房,悠閑地臨摹著一幅字貼,一貼一貼地寫著,絲毫沒有厭倦之意。而他的正前麵,一人靜立著,向其匯報著剛才夏侯暄與銘帝的動向。夏侯昭認真地聽著,手下也不閑著,直到那人終於完一切,夏侯昭終於開口:“你先回去吧,久了,父皇該懷疑了。”

    “是,殿下。”那人竟也不多言,隻是應了一聲,轉身而去。腳方才邁出幾步距離,夏侯昭又開口了:“公公還是大大方方地從正門走吧,後門想必守著的人更多。”

    來人聽後,點點頭,淡然道:“謝殿下提醒。”言罷,他匆匆而去。

    那人走後不久,桑自黑暗中走出,見夏侯昭仍舊在寫貼子,便也不打擾,隻是自顧地:“殿下以為,清王下一步當如何?”

    “暄那日遇刺,心中對曄定是忍了不少氣。雖然父皇沒有依他所宣曄進宮問話,但依照暄的個性,絕不會善罷幹休。”夏侯昭淡淡分析著,手下已又寫好一幅字貼,順手放置在一旁,又開始寫新的。

    “殿下心中,是否已猜到清王的計劃?”桑又問,卻見夏侯昭抿唇一笑:“不是他有計劃,是我會給他一個更好的理由。”

    “殿下是指……”

    “明日,便著雲詳進宮吧。父皇的身子大不如前,也該診診脈了。”夏侯昭唇角抿著笑意出這話。桑卻是驚喜地看著夏侯昭道:“殿下是,沐王已經出手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出宮?若是我仍舊在宮,豈非有了重大嫌疑?”仍舊是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殿下故意離宮,也是想給沐王出手的機會吧?”終於想通一切的桑也笑了,仿佛希望就在眼前。

    夏侯昭不語,隻是點頭默認這個事實。

    “那殿下何時回宮?”

    自那暗殺事件後,夏侯昭在外人眼中已然是個死人。這次回宮,亦隻是偷偷潛入,並未讓銘帝發覺。而桑所問的這個回宮,自然指的是正大光明地以太子夏侯昭的身份回到東宮。

    “不急,等曄的事情辦妥了,再回也不遲。”夏侯昭靜靜地寫著貼,而桑卻在聽到此言後,愈發地佩服他的這個主子了。

    “借清王的手,除去沐王這個最大的障礙,而清王得手之時,殿下回宮,清王終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除了落得個不容手足的罪名,什好處也撈不著。”將這些事情一想通,桑也不由得暗暗汗了一把。

    此計衣無縫,事成之後,不但沐王可除,甚至間接地也能打擊到清王,而銘帝更會因為被沐王加害,輕則重病,重則離世,此舉,真真是一箭三雕。

    “得不錯,若論實力,夏侯曄為最。若論野心,夏侯暄敢稱第二,這皇城之內,也無人敢當第一。”夏侯昭韜光隱晦多年,早已看穿這皇宮之中所有人的心思,夏侯暄的那點兒算盤,他又怎會不懂。

    “所以,殿下此行,故意帶上清王,亦是想讓他看清沐王的絕情,好讓他也斷了與沐王的合作關係?”其實在夏侯昭離宮之前,夏侯曄與夏侯暄便已有接觸,兩人均認為,假若不聯手相抗,便會逐漸被夏侯昭的勢力所蠶食。

    所以,兩人早已約定合力打擊太子夏侯昭。待他倒台,他們二人各憑本事,爭奪太子之位。隻不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行徑動向,早已被探子探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有太子借刀殺人的一計。

    “既然都知道,就不必問了。”

    淡笑自如,夏侯昭顯然不想再多。桑見狀,便也不再多問,隻靜立其身旁,打點侍候。

    “桑,沒事你便下去吧!這,不必你侍候著,也免得讓人懷疑。”夏侯昭並未抬頭,隻是吩咐著桑離去。桑聽後,也不推托,領命而去。

    而夏侯昭此時又寫好一貼字貼,終於,他擱筆在側,將兩幅字貼上下對比,良久才滿意點頭。將手中兩貼置於桌上後,夏侯昭亦推門離去。

    而此時,門口灌進來的風,吹亂了桌上的兩幅字貼。其中一幅,更是飄飄而落,靜落於地麵,字貼的左下三個字分外地顯眼:夏侯曄。

    翌日清晨,雲詳早早就進了宮,在太醫院直等到正午時分,終於等到了常青。

    “風太醫,麻煩您跑一趟了,皇上今個兒早朝的時間有些長,現在感覺有些不舒服呢。”常青慢悠悠地著,臉色亦有些不太好。

    “常公公,您等等,待我收拾藥箱便隨您去。”不消片刻,雲詳便尋來藥箱,與常青一道朝昭和殿急急趕去。

    一邊走,雲詳一邊詢問著銘帝的病征,常青倒也記得很詳細,得也很清楚。雲詳聽罷,未有下文,隻是緊緊地蹙起了眉。

    “風太醫,可是有不妥?”常青擔憂地問著。雲詳卻道:“還是看看皇上再吧,僅任一,我亦不敢胡言。”

    “的是,的是。”連道兩聲後,常青不由加緊了步子,豈料尚未走幾步,人便有些虛浮,差一點兒沒暈倒在地上。

    雲詳適時地扶了他一把,關切地問:“常公公,您怎樣?”

    “老奴無礙,許是這陣子沒有睡好,有點兒頭暈。”罷,他虛弱一笑,便又帶著雲詳急行。

    入了內殿,見銘帝躺在床上,麵色發黑,雲詳一眼便看出問題,急忙上前為其把脈。豈料,隻那一探,雲詳的額頭上便冷汗如雨。

    哆嗦著唇,雲詳終於將結果了出來:“常公公,不好,皇上中毒了。”

    常青一聽,幾乎又站不住腳,趕緊問:“嚴不嚴重,可有解藥?”

    雲詳略一沉吟,終還是搖了搖頭:“常公公,皇上的毒,很嚴重。解藥,我可以配出,可藥材沒有啊。”

    “需何種藥材,老奴這便差人去買。”

    雲詳看著常青,複又道:“若是能買著,又怎會缺?”

    “唉呀!這可如何是好,那風太醫,你看看皇上這毒到底是得用什金貴藥材啊?老奴先尋著。”常青拭著額角汗滴,強撐著完,卻在同時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宮人們一陣手忙腳亂後,雲詳卻發現常青亦中了與銘帝同樣的毒。隻是這種毒,卻並非劇毒,解藥也亦非難事,難就難在此藥中需一味重要的材料,那便是桃毛,可現下就根本不是產桃的季節,又上哪兒去尋那桃毛呢?

    銘帝中毒的消息像長了翅膀般,不多時便傳到了所有人的耳。第一個慌不擇路奔來看他的,卻並非皇後,而是夏侯暄之母,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本名林蕊,十四歲入宮,在宮已待了近三十個年頭,甚至比先皇後還早入宮幾年。雖然,她表麵淡漠不問世事,可她對銘帝卻是一片真心。

    守在銘帝床前,花蕊夫人人未言淚先落,抽抽嗒嗒好一會兒,終於才找到一句完整的話:“風太醫,你醫術高明,也治不好皇上嗎?”

    “夫人,微臣並非治不好皇上,隻是這解藥之中獨缺一味藥材,臣也莫可耐何啊。”雲詳為難地著,在看到花蕊夫人臉上一片傷感時,另一些話又不忍心出。

    “那是什藥材?竟然這難尋嗎?”

    “回夫人,這味藥材便是桃毛,且需十斤。”

    那花蕊夫人一聽這話,臉上便變了顏色:“桃毛?是蜜桃上麵的絨毛嗎?現下本就不是產桃的季節,不要十斤,就是十兩都找不到啊。”

    “夫人的是,這也便是微臣為難之處。”雲詳不卑不亢地著,卻看到花蕊夫人瞬間又落下兩行清淚。

    “皇上,皇上,你醒醒啊。”想到銘帝處境堪憂,花蕊夫人終於再忍不住,哭倒在銘帝身上。

    “別哭了妹妹,皇上都成這樣了,你還這樣子哭哭啼啼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花蕊夫人聽到這聲音後,許久方才看到皇後進殿的身影。她的身後,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群人,身列前位的便是夏侯曄。

    皇後進來後,首先看了看銘帝的臉色,看到他臉上烏青一片時,終於麵色鐵青地開始發飆。

    “常青人呢?”

    隨侍的公公一聽皇後娘娘要發火,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娘娘息怒,常公公不在。”

    “皇上都病成這樣了,他死哪兒去了?”

    那公公身子已抖成篩糠狀,又戰戰兢兢道:“回娘娘,常公公也病了,似乎和皇上中了一樣的毒。”

    聽公公這一,皇後驚問:“你什?你常青也中毒了?”

    “是,是娘娘。”

    “他如何會中毒?”皇後奇怪地問著,音量拔高了不少也未曾發覺。

    那公公被皇後一叫,嚇得再也不敢話。雲詳見狀,終於開口:“回娘娘話,方才微臣已問過常公公細節,臣推斷毒是下在了飯菜,常公公因為幫皇上試菜,故而也中了與皇上一樣的毒。”

    “怎可能?皇上的飯菜,每日試吃前,都會用銀針試過。假若有毒,怎會看不出?”皇後質疑著,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雲詳卻處變不驚地回道:“娘娘,有些東西,本就是常物,放在菜亦隻是增添口感。可若是有幾種相衝之物,一起服下,便會中毒。”

    “你倒看是什東西,這陰邪?”皇後冷著一張臉,質問著雲詳。雲詳不緊不慢地:“微臣方才已查過皇上服食過的午膳,其中有一道蒜香芋泥摻雜了一種叫做石中玉的野花花粉。此花本無毒,但久食之,亦會讓人產生幻象,因此又有幻花一名。而且,此花與孜然犯衝,而今日皇上的午膳中,便有一道孜然牛肉。”

    “你是,你是皇上不是誤食中毒,而是被人投毒?”皇後驚出了一身汗,末了,又顫聲問道,“風太醫,那皇上,皇上現下可還要緊?”

    “因無對症解藥,微臣隻好用了另一味清毒的藥丸,雖然無法完全將皇上體內的毒素排盡,但性命已無憂。”話到這,在場之人莫不鬆了一口氣,但雲詳仿佛是故意一般,又擔憂地了一聲,“可是……”

    他這聲“可是”,當真是可大可,霎時讓在場之人的心又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夏侯曄此時冷聲喝道:“風太醫,有話便講,不要吞吞吐吐,令母後和花蕊夫人擔心。”

    雲詳垂了眼,緩緩道:“皇上如若僅中此毒,雖然凶險,但微臣尚有信心醫治。可皇上的體內,似乎並不止一種毒素,還有另一種,名為‘斷盡’的慢性毒藥。以微臣看來,此毒在皇上體內的積累程度,至少有一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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