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還未亮，靜悄悄的街道上，除了他們兩人外，看不見第三個人影。兩人默默向前行去，快出城時，陳方忽然看見前麵一戶人家的屋簷下有一個人影，那人牽了兩匹馬，正鬼鬼崇崇地朝這邊張望。

    陳方正想問孫蒙，要不要避一下，卻聽孫蒙聲道：“別害怕，他是鏢局的趟子手方亮，是我的朋友，他是來幫我們的。”

    方亮看見兩人，當即牽了馬兒快步迎上來。孫蒙問道：“你偷走鏢局的馬匹，沒被人看見吧？”

    方亮道：“放心吧，沒人看見。”看了看陳方，又道：“再這也算不得偷，鏢局本來就是陳家的，如今少鏢頭隻帶走兩匹馬，已經很客氣了！”

    原來孫蒙昨晚待陳方睡熟後，又悄悄出店去，到定西鏢局的鏢客們打尖的那家客棧，偷偷叫出好朋友方亮，請他幫忙偷兩匹馬。方亮也很同情陳方的遭遇，當即一口答應下來。二人約好見麵地點後，方才各自回店。

    陳方聽了兩人的對話，已明白馬匹是方亮偷出來的，對方亮道：“謝謝方大哥！”

    方亮伸手摸了一下陳方的腦袋，道：“道路不平旁人鏟，不用謝。”歎一口氣，又對孫蒙道：“孫鏢師，我也隻能幫這點忙了，路上你們自己多加心。”

    孫蒙點點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方亮又問陳方：“少鏢頭，你會騎馬吧？”

    陳方老實地答道：“會，爹爹以前教過我，不過馬兒要是跑得太快了，我就不成了。”

    方亮笑道：“那沒關係，開始幾騎慢一點，等以後熟了再快不遲。”

    孫蒙對方亮道：“我們武林中人重心意不重形式，你已盡到了心意，趕緊回去吧。否則會引起別人懷疑。”

    方亮明白自己偷馬的事不能讓人發現，所以也不堅持，道：“那好，我就不遠送了，你們一路保重。”

    孫蒙點點頭，對陳方聲“上馬吧”，翻身上馬，雙腿一挾馬肚，坐下大黑馬四蹄翻騰地向前衝出，眨眼間已馳出一箭之地。陳方見狀，也忙上了自己的白馬，對方亮道了聲謝，策馬追去。

    第六章鏢師

    奔馳二三十路後，兩人折而向南，中午時到了大散關。在城中吃了中飯，又即上路。當晚在寶雞城中一家較大的客棧中打尖。陳方與孫蒙同行了一日，對他已不似昨晚那樣生疏，當晚兩人共睡一屋，洗過腳後，不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兩人梳洗收拾完畢後便又上路，一路向東，經過武功、興平、鹹陽，這日黃昏時分終於到達絲綢之路東端起點長安（也有專家考證認為是洛陽）。

    “八水繞長安，千年古帝都”。長安南倚終南山，東望驪山，依山帶水。從漢至唐，一共有十一個王朝曾建都於此。唐朝時曾是一座國際性大都城，居住了各色人種。隻因唐朝叛將安祿山史思明發動一場“安史之亂”，安祿山一把火燒毀了大半房屋建築後，這座著名帝都之城才從此失去了建都資格。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長安城雖然今非昔比，但仍是一座通都大邑，多名勝古跡。

    兩人從南門永寧門而入，來到南大街上。因街上行人太多，兩人於是牽馬步行。行不多會，忽見前麵十字路口處傲然聳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樓閣。孫蒙介紹道：“那便是長安城著名的鍾樓，建於洪武十七年，跟著西邊那條大街向前走，大約二百丈遠處便是鼓樓。到了長安不來看鍾鼓樓不算來過長安！”（筆者按：古代各城為了報時，一般都修有鍾樓和鼓樓。白晝報時叩鍾，夜晚報時擊鼓。）

    陳方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一振，眯了雙眼觀看那夕陽下的鍾樓，果然豐瞻華麗，巍峨莊重。陳方見樓頂金壁輝煌，耀眼奪目，似是黃金鑄就，好奇地問道：“孫先生，那樓頂難道是真的黃金？”

    孫蒙笑道：“這長安城雖是十一朝帝都，但也沒奢華到這個地步！那麵實為木心，外鑲了一層銅皮，再包一層金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