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竹娥嚇白了臉，慌忙叫呂羽出屋去為陳方盛了一碗藥水，待陳方停止咳嗽後，道：“好了，那些事情過兩日再不遲，現在先來喝藥。”

    呂羽也勸道：“對，還是先喝藥要緊。”

    田竹娥輕輕撫起陳方，讓他半躺半坐地靠在床扶手上。待他坐定後，又去接呂羽手的碗，道：“我來喂他喝藥。”

    不料陳方卻道：“我自己喝。”原來田竹娥扶他起身之際，兩人因隔得太近，陳方已聞到她身上一股細細的女兒體香，心頓時頗為發窘，所以拒絕了她的好意。

    田竹娥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不好堅持，輕輕一捋耳發，坐回到板凳上。

    陳方接過藥碗，擰起眉頭，將一大碗又黑又苦的藥水慢慢喝下肚去。喝完後田竹娥問道：“你想坐一會呢，還是躺下休息？”

    陳方有氣無力地道：“坐一會罷。”見對方一雙清亮明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自己，微感窘迫，低下眼去。

    呂羽與田竹娥對視一眼，田竹娥道：“讓他坐一會罷，過會他要是想睡，就讓他睡下。”拿起陳方喝過的藥碗走出屋去。

    呂羽怕他多想自己斷臂之事，故意把話題引到別處：“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這家鏢局的總鏢頭，正是我們的師叔！”

    陳方納悶問道：“我們的師叔？”

    “唉！這件事情起來真巧，也正應了一句老話：人生何處不相逢？六年前正是這位師叔送你去巫山的！”

    陳方全身微微一震，呆了呆，方道：“原來是孫師叔？！”

    呂羽道：“哎，這些事情來話長，你精神不好，受得了？”

    陳方微聲道：“你吧。”

    呂羽道：“你要是困了，就一聲。”

    陳方嗯了一聲。

    原來孫蒙離開巫山後，為了生存，又到一家鏢局做了兩年鏢師，有了一點積蓄後，便與幾個意氣相投的鏢客一道，來到洛陽合夥開了一家自己的鏢局。昨深夜時分，他才帶了幾個鏢客從外地回來，聽有兩名巫山派弟子為了幫助一個賣馬的姑娘，而與幾個青海喇嘛大戰一場，其中一名巫山弟子給人砍斷了一條手臂，大吃一驚，忙到客房來探視受傷的弟子，卻發現正是陳方。

    這些事情起來本就話長，呂羽又不太清楚陳方跟孫蒙以前的關係，所以得有些纏夾不清，不得重點。幸好中途田竹娥回屋來，幫忙補充了一些情況，陳方才總算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呂羽歎一口氣，道：“師弟你正在養傷，不要多想這些煩心事。你放心，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也是師妹的仇，我們今後一定會想法殺了那個混蛋頭陀，為你報仇！”

    田竹娥也道：“師兄得對，這個仇我們將來一定會報。聽鏢局的幾位鏢師，那個演葦喇嘛是青海密教高手，那個紅眼睛頭陀，名叫彭大圖，外號‘黃河龍王’，他的師弟即那個傷害你的刀疤臉頭陀，名叫冷無杓。聽他的武功跟演葦、彭大圖兩人相差很遠，在江湖頂多算是二流人物，我們就算打不過他，但隻要有心，一定會有報仇的機會。”

    呂羽道：“嗯，世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別他隻是二流高手，就算他是一流高手，隻要我們尋找機會，就一定能成功。”

    這些話雖然隻是而已，將來能否如願，誰也不知，但陳方聽了還是頗為感動，道：“多謝師兄，還有……”

    呂羽道：“師妹姓田，芳名竹娥。”

    陳方點點頭，道：“多謝田師妹。”咳嗽兩聲，又道：“不過，不用你們為我報仇，我……不想假手旁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