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曾雲，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極盡筆法的爛漫，也含著對人生，對宇宙的深沉思考。那確是七月既望，而今隆冬氣，月也明亮清澈，昨日的積雪，此刻還未消散，隻溶出冰涼雪水，又因入夜的寒氣，路麵顯得稍滑。

    杜衡自拜了師，心大樂，一路上輕快異常，不覺路途遙遠。不一會便回了杜府。杜府已然入睡，像隻昏沉的巨獸。隻有兩隻眼睛放出微弱的光芒。杜衡暗道，咦，竟遲了。

    杜衡輕悄悄進了大廳，正長籲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沒有驚動其他人。”一抬頭卻倒吸涼氣，杜沉菲正笑盈盈看著他。

    杜沉菲一身清麗的旗袍，儼然等待杜衡已久。杜衡道：“姐姐，怎在這？爹爹呢？”

    杜沉菲一笑，卻是招呼杜橫過來坐下，道：“爹爹還沒回來呢，好的僅一，卻臨時變了卦。但你是怎回事，平常不見你出去，一出去竟這晚。”杜衡苦道：“有些事。”

    杜衡看姐姐眼神，仿佛是在，今晚你必須交代清楚才能睡覺。杜衡想了想道：“姐姐我累了。”杜沉菲冷眼瞧著，並不言語。

    看這形勢，我得好好交代。酒樓之事詳盡一些吧。京城兩大門派相聚，定有蹊蹺。更何況還有個所謂的陸姐。歸途之事就簡單些，省的姐姐擔心。杜衡略一思考，幾息之間便做了決定。

    杜衡道：“姐姐，來話長。”眼下竟還想略過。杜沉菲道：“那衡兒，長話短。”杜沉菲暗自欣喜，樣，還跟我鬥。

    杜衡臉色漸冷道：“在朱雀大街，我買了個古錢幣和盆栽。在酒樓……”“打住”杜沉菲出手製止，一對丹鳳眼似笑未笑，道：“衡兒，為何不賣你古錢幣的老板送了贈品呢？”

    杜衡一拍腦袋，裝忘了又突然想起的樣子道：“別急，老板贈了木雕和一個荷包，荷包送給了寫意。”杜沉菲笑道：“我可聽寫意，之前你可是要送給我的。”

    杜衡尷尬臉紅，低頭不再言語。杜沉菲又笑道：“好了，衡兒。逗你玩呢，繼續吧。”

    杜衡正色道：“在酒樓吃飯時，遇見七言堂和承古鏢局的人打鬥，便看了熱鬧。”杜沉菲又插了嘴。“衡兒，聽寫意，你還大出風頭，並且遇見意中人了。”杜衡背過身，呲牙咧嘴暗道，寫意這丫頭真是忠心呢。問啥啥都呢。又陡然轉過身回道：“姐姐，不是出風頭，也不是意中人。”

    杜衡到這意中人，臉色一紅，竟是想起那仙子般的少女，那盈盈俏臉竟觸手可及。

    杜沉菲看到杜衡窘迫的樣子，也是出聲道：“好了，再不打斷你了。快黑時，寫意哭喊著跑回來，你有危險。當時我也嚇了一跳。”杜衡又道：“姐姐，莫非你見過青坤道長和火行者？”

    杜沉菲道：“正是想到寫意所的胖頭陀可能是火行者，又聯想了你出事的地點，我才放下心來，等了你半夜。”杜衡心下感動，望見杜沉菲單薄的衣衫，趕忙道：“姐姐，快去睡。”語氣中竟含著命令的意味。

    看杜沉菲點了點頭，抽身回房時。杜衡又拿出盒子，要姐姐在父親回來時交給父親。杜沉菲卻笑著擺手，“好弟弟，我想讓你親自交給父親呢。還有，別忘了好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