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爺甩袖轉身發怒道：“一派胡言！你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要置老夫於死地，究竟想得到什？”

    蕭在宥忽然問道：“那魯老爺，你可曾認得住在樂州的呂夫人？”被他這一問，魯老爺似乎表現得有些不太自然，“什呂夫人？老夫不知你在什？”

    “樂州有位呂夫人，俊俏端莊。她有一個未滿一歲的男嬰，鄰居卻從不見她男人，人們便她是個寡婦，為此她還與人發生過爭吵。不過她認得老爺您，您常去樂州作生意，恐怕貴人多忘事，要不把她請來……”

    蕭在宥的話還沒完，魯夫人早已按耐不住，她站起身來劈頭蓋臉罵道：“好啊！我你怎總去樂州，原來早就在外麵自立門戶，平時和朱巧眉來眼去，我還日日防著朱巧，沒料到你居然在外麵養了的……”她抽泣著喊：“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你不過是個窮秀才，有今全是憑借我家基業，就我因為沒給你生下一男半女，你就跑出去和別人生孩子……”

    d\永~久9rep◇:ae

    科爺忙勸道，“姑母，事情沒弄清楚，千萬別錯怪了姑父呀！”

    魯老爺忽然大喊，“夠了！”他此時顏麵丟盡也顧及不得許多，脫口而出道，“沒錯是我殺死朱巧的！是我殺死她的。與任何人沒有關係……”

    他的話讓所有人驚訝不已，蕭在宥沒想到他還沒來的及拿出房契逼問他，這位魯老爺就已經敗下陣來。此時魯夫人終於安靜下來，她癱坐在椅子，抽泣也變成顫抖。

    何捕頭著頹廢的魯老爺，歎口氣道，“魯老爺，既然你已承認，那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與大家明吧。”

    魯老爺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眾人，“我是個窮書生，而我夫人家中殷實，不嫌棄我窮困下嫁與我，從此我便幫助丈人打理酒莊。家中生意日漸興隆，但我倆卻多年沒有孩子。三年前我去樂州談生意與呂夫人相識，有一她告訴我她已懷有身孕，我高興至極！但我哪敢將她納為妾娶入府，於是我便以在京州買院落的幌子瞞著夫人轉移家中的錢，在樂州買了一處院落讓她居住。”

    “原來你在京城買宅院竟是騙我的！”魯夫人已經不願再聽下去，她用極為絕望的眼神著自己的丈夫。

    “那邊我也瞞著呂夫人，她並不知道我的事情，隻知道我常年在外經商。我以為這樣便相安無事，沒料到有一夜呂夫人竟租了馬車來到酒莊找我，她挺著肚子好久沒見我心實在難受，便花錢打聽了我的蹤跡。我有家室的事情在她麵再也瞞不住了！她哭著要是不給她名分便自殺，一屍兩命！我勸了她許久，最後答應把樂州她所住的那處宅子的房契全部送予她，她才肯妥協，終於答應離開酒莊。剛好那日夫人並不在家，我本要將她送轎子才肯放心，沒想到就在這時聽到堂屋麵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我立刻警覺起來讓呂夫人先離開。我隨著那聲音去，打開後堂的門竟到朱巧怯弱的站在那，我問她是否聽到此事，她點點頭。我便嚴聲命令她不準將此事與任何人提起，之後便讓她下去了。對於這件事情後來愈想愈是不肯放心，就在生活比平時更加關心朱巧。可能是心虛吧，漸漸的我越來越覺得夫人對我有所懷疑，不再像過去那樣信任我，甚至將家中每筆進帳出賬得甚緊。我便更加懷疑莫非朱巧已經把事情告訴她！因為她平日最聽她的話。那日，我故意試探夫人的口風，夫人竟我與朱巧關係曖昧，我驚訝之餘也舒了口氣，至少朱巧沒有把我與呂夫人的事情告訴她。可是轉念一想，夫人猜忌我與朱巧，若是哪日因此而責罰她，朱巧膽又對夫人言聽計從，若是她感到委屈而將實情全盤托出，我的事情早晚得敗露！那時，我便動了殺她的念頭隻是沒有機會。呂夫人已為我生了兒子，並多次催我給她房契。就在昨晚，我本計劃從後門進入書房拿出房契與印章，沒想到剛巧撞到他二人爭執，我鬼迷心竅，便計劃借此機會殺掉朱巧好嫁禍給科爺……”

    科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真正要誣陷他的居然是自己的親姑父。“你，你……我姑母對你那好，你居然背叛她！還要嫁禍於我，要不是何大人英明，我早就……”

    何捕頭打斷科爺的話，問那魯老爺，“你是如何殺死朱巧的？”

    “我打開後門故意讓朱巧到我，沒想到她對我有所警惕，衣服沒搭完就要急著離開。我急了，想到若是不除她，那今夜從後門返回來的事恐怕要被夫人知道！便騙她自己忘記帶傘讓她去酒樓拿傘來，並告訴她不要把我回來的事告訴任何人，她應聲後立刻去了。過了一會兒她拿著傘來到後門時卻不見我，那時我已在院後古井處假裝發出因受傷而疼痛的聲音引她過來，她聞聲果然心的走到院牆後麵，正好到受傷的我坐在井邊，就立刻跑來詢問我究竟怎了，我便借此順勢將她推入井中……”魯老爺陳述完罪狀，心中像有千斤重擔頓時卸下，他癱坐在地，狼狽不堪像隻落魄的野狗。魯夫人也神色全失，目光呆滯。

    林鹿用沙啞的聲音，“原來昨晚我在樓遇到朱巧，正是按你吩咐來取傘，要早知道她會有不測我就該攔著她不讓她下樓……你這人麵獸心的老頭！她那善良，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這個夜晚又下起大雨，蕭在宥了窗外，“隻是可憐了朱巧，在你殺她時她還惦記著伺候你夫人，惦記著你的傷勢，她把你們當親人，你們卻把她當作互相利用的籌碼！”

    這個夜晚注定大雨滂沱，冷風吹刮著窗欞當當作響，每個不安的靈魂都有它傾訴的方式，那些冤屈的亡靈在這風雨飄搖的夜終於不再安靜，它把傷悲的淚水揮灑向人間的每個角落，告訴世人冤有頭債有主。

    漫長的夜晚終於熬過去，黎明之際是雨過晴。空山秋雨之後氣轉涼，山中鬱鬱蔥蔥的夏季景色蒼老許多，此間輪回年年歲歲世世代代往複如此。再那隱藏在山間的魯家酒莊，再不如往日那般精神。當家的魯老爺坦白罪狀後便被何捕頭連夜帶走，魯夫人本來就感染風寒再加家中變故，今早便臥床不起，二為此已去京州尋找郎中。這一大家主仆賓客歎惋之餘，更多的大概是某種不出的心寒。連他家那位持傲驕縱的科爺一夜之間都變得謙靜，他站在櫃台前無精打采的為今早即將離去的客官結賬，話的口氣竟比往日更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