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最好的幸福莫過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曾想過最美的婚禮,有雪白亮麗的婚紗,有高潔神聖的教堂,有誠心祝福的親友,還有笑如晨曦的他。如今看來,隻要嫁的是愛情而不是婚姻,隻要眼前人是心上人,就算是在堂也無法與之媲美。
明哲和羅逸的婚禮是在安誠酒店的草地上舉行,可我到那時才發現,哪有什草,早被雪蓋了。可即便如此,婚禮也照辦不誤。
“許夏,這。”坐第二排的陸漁招呼我過去。
入了座,我忍不住感歎,“這婚禮不錯啊。”
陸漁笑,“羅逸特意選了這樣的大雪,她下雪的時候跟心愛的人站在一起互相許下承諾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笑而不語。
不多久,賓客已然坐滿。我看到兩個花童提著花籃邊走邊撒花,後麵羅逸挽著明哲的手緩緩走上前。明哲一身幹淨整潔的白色西服,顯得他身材挺拔頎長,一點不像當年的那個胖墩了。羅逸一襲潔白婚紗,腰間一串珍珠正好襯出她曼妙的細腰。兩人站一起,完美詮釋出珠聯璧合生一對二詞。此時我注意到他們走過的地方被掃開一條道,露出覆蓋在白雪下的綠草,倒像是一張別致的地毯。
台上的神父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著婚詞,然後聽到明哲羅逸“yes,i d”。在他們交換戒指的時候,我的肚子很不適宜地叫了起來。
“你今早上沒吃東西?”陸漁在我耳邊輕聲問我。
我點點頭,“早上睡過頭了。”
“你確定是肚子餓不是胃痛?”
我抬頭看看正相視而笑的那對新人,弓著腰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一路詢問服務員,終於看到了洗手間。走到門口時,正巧碰到白帆從旁邊男廁所出來。一眼便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圍巾,沒想到家黎那快就還給他了。我衝他禮貌一笑,然後一頭紮進洗手間。
其實肚子叫不是因為餓,而是因為昨吃的冰淇淋鬧肚子了。扯手紙時,餘光瞟到垃圾桶一個矩形不明物體,定睛一看,是根驗孕棒,上麵赫然兩道紅杠,不禁鄙夷著是哪個不知檢點的姑娘。我很快地洗了手抬腳離開,剛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包被我落在洗手台了。折回去拿包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什秘密。
我聽到從某個隔間傳出來略帶哭腔的聲音,有點熟悉,“怎辦……怎辦……我懷孕了……他不知道,是個意外……我剛才知道……怎辦……我現在安誠酒店……不行,你不能來……今晚你來我家找我吧……好……你一定要幫我呀,書謠……拜拜……”
我很無恥地聽完了她講電話,直到她抽泣完擦幹了眼淚走出隔間時,我驚到了,不是別人,是段藝錦。她像隻受驚的羔羊,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對峙片刻,她對我笑笑,“好巧啊,許夏。”
“好巧啊,藝錦。”
“剛才……你都聽到了?”她略顯尷尬。
“嗯,你認識書謠?”
“認識。”她,“你會告訴他嗎?”
“誰?”
段藝錦意味深長一笑,“我先走了,他還在等我。”
我要這樣理所當然地理解這件事嗎?這個女孩子,真的不簡單,或者,心思比外表要複雜很多。這件事令我難以捉摸,她的話更讓我不敢妄下斷言。
接下來整個飯局我都心不在焉,偶爾抬頭看到對桌的白帆衝我微笑示意更是讓我心煩意亂。明哲和羅逸來敬酒時我笑得要多僵硬有多僵硬,羅逸倒沒注意,隻是明哲的臉色陡然一變,我們這桌頓時鴉雀無聲,安靜得頗為尷尬,以至於明哲一口幹完就拉著羅逸倉惶逃到下一桌。後來很久之後,羅逸跟我那她有多幸福,我卻很內疚疏忽了她最幸福的時刻。
婚宴結束時,已經是下午六點,色漸暗。明哲提議去kv,我想著反正心正煩著,倒不如去吼兩嗓子發泄一下,於是就很爽快地答應了。進了包廂,我發現事實並非我想的那樣。知道羅逸是個超級麥霸,一口氣點了十多首歌,非要一個人唱完,還不唱完不罷休。段藝錦和家黎偶爾會上去和羅逸合唱一下,明哲和白帆則坐在一邊聊,時不時笑著拍下手捧下場。知道白帆也在的時候,我本想甩袖走人,奈何陸漁抱著我的手臂,死活不讓我走,還一邊著:“反正都一起吃過燒烤了不多這次。”大概是內心真的沒有行為上那抗拒,所以我沒走。
可能是他們的興致太過高昂,所以壓根沒注意到角落的我和陸漁是怎樣的悲傷。
陸漁叫了一聽啤酒,一瓶白酒和一瓶白蘭地。她喝得很猛,仰頭就幹瞬間見底。在喝完了白蘭地之後,她終於倒進沙發不省人事。我不懂她心怎樣的傷心事,我隻看著她邊喝邊哭,卻一言不發,我不敢問更不敢阻攔。
正巧的是,在我扶著陸漁走出kv的時候,她突然醒了,而且格外清醒。
我們沿著路燈一路走,錯過了好多輛出租車。
“你要這樣走回家嗎?”我。
她回頭看我,因為背著光,我看不到她的臉,隻聽到她聽不出情緒的聲音,“你要負責送我回家。”
我沒話,走到她麵前取下自己的圍巾圍到她脖子上,“你真的沒喝醉嗎?”
她取下自己的手套遞到我手,我毫不客氣地接下。
“你還記得蘇益驍嗎?”她。
我轉頭看她,臉上依舊平靜,眼卻浮現出感傷。
蘇益驍於陸漁,就像白帆於我。
他是她年少時的少年,是她所有的青春年華。
“他怎了?”
陸漁笑笑,“沒什。”
當時她笑得很慘淡,就像是麵對世界末日一樣,無奈卻又順從命。可到後來,她才跟我,其實那次她喝那多並不是因為蘇益驍,而是因為我。
到陸漁的公寓時,已是深夜,她要我留下來陪她睡一晚上,我答應了,我們卻一夜未眠。
我倆躺在床上,看著花板一直聊到亮。
“你回來了有聯係過你爸嗎?”
“他可能都不認我了。”
“畢竟血濃於水,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我可以跟你合租公寓嗎?我不想住酒店了。”
“什時候?”
“明怎樣?”
“可是可以,隻是我還有另一個室友。”
“怎?”
“可能很難相處。”
“不要緊。過幾陪我回家去一趟吧。”
“去看你爸?”
“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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