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中的紅石鎮終於要到了。

    四個人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走。走著走著，慢慢兩邊人開始多起來。都是髒得看不出人樣的難民，麻木地坐或躺在泥地。條件好些的有簡易帳篷，差一點就用木箱或紙箱湊合，再差的就隻能露了。走了十山路，艾虎覺得自己已經夠髒夠潦倒了，但跟那些難民一比，簡直光鮮得刺眼。

    沒人話，難民們默默地目送他們走過。這些臉上寫滿苦難的可憐人，僵硬、沉默、冷漠、麻木。

    走過最後一道彎，紅石鎮大門終於出現在眼前。啊，原來是這個樣子？

    就觀察到的情形而言，紅石鎮的情況比預計還要糟。髒亂破就不了，此地的管理者似乎完全沒有準備過抵禦即將南下的僵屍。這**是什態度，過一算一？

    到防禦，這唯一稱得上防禦工事的隻有正門入口外那一道亂七八糟的木柵欄。木頭大約是拆房子來的，殘留著不少磚灰的痕跡。以水關的經驗，艾虎目測這道遜得掉渣的工事會被十個低級僵屍炮灰在半時內攻破。如果它們吃飽了人肉有力氣，或許還能更快一點。

    再走近一點，艾虎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事實上，那道柵欄根本不是用來抵擋僵屍的。從修起來那開始，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把難民擋在鎮子外麵。紅石鎮算是易守難攻的山城，正門很窄。用柵欄一堵，再加上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巡邏，手無寸鐵的難民根本別想衝進去。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附近，顯然是嚐試失敗的犧牲者。那幫士兵故意不收屍，多半想留著警告後來者。這一招很有效。難民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公路兩旁以及更遠一些的坡地。他們寧可露宿，也不敢衝擊柵欄。

    也許是期望太高帶來的反差，看清眼前的狀況之後，艾虎顯得頗沮喪。但仔細想想，他又覺得之前的期望實在不切實際。幹淨整潔的城市，井然有序的街道，士兵們裝備精良，路上行人笑語歡歌——這是做夢呢，做夢呢，還是做夢呢？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風餐露宿長途跋涉，沿路談論過，期待過，憧憬過，最後終於到達目的地，卻發現**竟然是個偽裝成鎮的巨型垃圾山。這簡直比網友見光死還打擊士氣，耶穌都忍不住要罵街。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這種時候除了進鎮似乎也沒別的更好選擇。

    走向堵住正門的柵欄，艾虎麵帶微笑——幾秒鍾之後，他忽然想起自己戴著頭盔。英克雷動力甲的昆蟲腦袋把臉包得嚴嚴實實，就算笑出花來也沒人看得見。

    柵欄後方站崗的幾個衛兵警惕地端起了槍：“喂，幹什的？”

    一個拿中式短突擊步槍的軍裝大漢攔住想要開槍的士兵。這人行動沉穩，明顯是他們的頭。“傻，那是動力裝甲，你他媽根本打不穿，”他斥住愚蠢的下屬，又回頭問艾虎，“前線撤下來的？”

    這話問得很有水平。要是開口就指責艾虎他們為逃兵，估計當場就乒乒乓乓打起來了。論實力，幾個民兵手隻有76口徑的槍，在動力裝甲麵前和燒火棍沒有太大區別，艾虎完全可以一隻手打十個。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知道幹不過別人，身段就得放軟。看來衛兵中也有深通人情世故的人，並非都是蠢貨。

    “路過，隻是路過，”艾虎按照事先想好的台詞往下念，“我們隻想進鎮休息一下，補充點食物和水就走。”

    聽到眼前這群武裝到牙齒的“水關精銳潰兵”沒有搶地盤的想法，衛兵首領臉上表情明顯放鬆。這也不怪他。眼前四個人就有兩個裝備了動力裝甲，傳中的神擋殺神的大殺器。另外兩個一看也是身手敏捷的人物，絕非好相與的。此外還有一隻到處瞎轉悠的武裝飛行機器人。這東西簡直就是個巨型蒼蠅，光是那斥力發生器低沉的嗡嗡聲就給人不壓力。

    “好吧，你們可以進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