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匪徒們也朝艾虎望過來。這房間太陰暗，外麵陽光強烈，站在他們的角度什都看不清楚。白亮的玻璃門附近站了個人，頗高大，臉很黑——估計也就這個程度而已。

    “喂，鋪子今關門了，不賣東西。”一個匪徒衝艾虎吆喝。

    艾虎瞧瞧豬肉一樣被摁在櫃台上的老頭，再瞧瞧那衝他吆喝的匪徒。“你好像不是店主？”他反問。

    嘩啦一聲響，至少有七八件家夥一齊舉起來。“我再一遍。這兒關門了，不賣東西。”

    這話的匪徒比其他人都要高壯，言語之間也帶點王八之氣。他手端著一支尺寸很大的雙管獵槍，烏藍瓦亮的，比其他幾個家夥手的木棍鋼管之流拉風得多。“你看起來很麵生啊，”他狐疑地打量著艾虎的臉，“我好像不認識你。”

    艾虎點點頭。“我剛到這兒，”他轉而問那位被摁住待宰的店主，“聽你有治療僵屍咬傷的藥？是不是藍色的藥水針劑，叫安利芬？”

    “找到了！找到了！”剛才在貨架上亂翻的幾個匪徒吼叫起來。其中一個手拿了一個塑料盒子，得意地衝老頭晃來晃去：“老家夥，你以為藏得深一點，大爺就找不到了？”

    老頭也真倔，都快被宰了當肉餡，還咬著不鬆口：“那個必須得換一箱臘腸，要紅星牌的。”

    匪徒們哈哈大笑。

    “我沒有臘腸，用這個換可以嗎？”艾虎提起一個墨綠色的鐵箱子：“這是軍用柴油，滿滿一箱，一點不少。”離開督軍府的時候，車上備了好幾桶油料。但引擎趴窩了，這些油料反正沒用，拿來換藥正合適。

    軍用柴油！這可是緊俏物資，跟糧食差不多的硬通貨。

    “嗨，你到底是誰？”摸不著頭腦的高壯匪徒喝問。

    “來交易的人。”艾虎很平靜地回答。

    那匪徒舉起手的雙筒獵槍：“但那是我們的柴油。你用我們的東西跟我們交易？”

    艾虎笑了：“你確定這是你的東西？”

    “在這店的東西，都是我們的。”

    這話很有邏輯，匪徒們都會心地笑起來。拿雙筒獵槍的匪徒很囂張地走近艾虎，用槍管捅捅他胸口：“你來得真不巧，正趕上——”

    這句話永遠也不完了。霎那間，艾虎側身靠住這匪徒，扭轉他手腕。那匪徒都嚇傻了，幾乎毫無抵抗，眼睜睜看著兩根大黑管子衝自己的臉轉過來。有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就等著那一聲槍響。但艾虎沒扣扳機。他隻是翻起槍托，狠狠給那匪徒鼻子上來了一下。

    “你剛才打那老頭了，”他湊到那匪徒耳邊，“打得挺狠的，我都看見了。你看，鼻子上這挨一下，是不是很疼？”

    確實很疼，那匪徒疼得都不出話來。他鼻梁被打折了，滿臉是血，鼻孔冒出來的泡兒都是紅的。艾虎拽住他衣領，隨手把獵槍丟掉，問在場的人：“不如這樣，你們把身上值錢的都留下，然後從我身後的門出去，有多遠走多遠，怎樣？”

    沒人話，但也沒人開槍，所有人都盯著那個鼻梁折斷的匪徒。這時艾虎才意識到手捏住的是個大人物，也許正是他們的帶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