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者未必有你想象的那強大。”

    艾虎終於忍不住要出自己的夢境。“我接受了巡禮者的試煉，在那個黑色夢，我從墳墓中醒來，走到和眼前這大殿差不多的房子。一身黑袍的女人，自稱看守者費墨梅的，手拿一把燃燒著金火的劍跟我打。我用一把螺旋劍和她對砍好多回合，最後劍都打斷，差點被她砍死。但是，贏到最後的人是我！”

    達瓦希的眼睛越瞪越大，逐漸流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這不可能……”他喃喃地，“自從我記事起，就再也沒有真正通過試煉的巡禮者了。我們接待過許多人，全部都是騙子和強盜……”

    “那你有沒有聽過這句話？”艾虎拋出最重磅的證據，“在我夢，被打敗的費墨梅了一句話：‘去點亮回歸的信標，指引我們踏上旅程。洛斯克的末裔……’我曾經一度忘記了，但現在記得非常清楚。”

    果然是決定性的台詞。這句話一出，達瓦希立刻露出釋然的表情，臉上再無懷疑。“去吧！”他急切地讓開道路，“請幫助看守者大人！打敗入侵者！你會得到想要的一切！”

    鋼彈躍躍欲試，喇叭冒出戰鬥進行曲的前幾個音節。但艾虎不許它上。“在這兒等著，”他對鋼彈同時也對所有人，“上麵太窄，人多也施展不開。放心，”他豎起大拇指，“我會回來的。”

    以戰士的姿勢，艾虎踏上高台。他步履穩健，每一步都暗含節奏。長階上一路都是戰鬥之後的痕跡。有黑石士兵的屍體，也有神殿守護怪們留下的骨灰。正在台上與費墨梅死鬥的人難道就是埃弗嗎？他回憶著夢中與黑袍女劍鬥的細節，不覺好奇：一個黑石兵團的雇傭兵頭子，竟然能跟那樣恐怖的劍術大師打得不分高低？

    在夢中，艾虎的武器是一柄古老的螺旋劍。那柄劍有流暢的尖鋒，可惜太老太舊，不能承受劈砍。如今他使用直升機槳葉磨製的大刀，足有一巴掌寬，不開鋒都能砸死人。槳根收束成核桃粗的刀柄，纏繞著黑色尼龍繩，再怎出汗都不會打滑。他幾次張開手又握緊，體驗著武器帶來的安心感。這是一柄可以信賴的大刀。從水關到紅石鎮，從芙蓉城到這，它一直都在，一直都提供最可靠的幫助。

    而今，它也將見證赤龍軍的再次勝利。

    以大殿的規模而言，高台可謂非常狹。為了營造那種俯視眾生的壓迫感，不可避免地拔得太高。當年的設計者已經盡可能使用了多層式構造，以及陡峻的台階，但還是擠壓了部分麵積，根據艾虎目測，頂端最多隻有十米見方，不可能更寬了。

    在那方寸之地，兩個怪物正在殊死戰鬥。他們太快了，打得太激烈。兵器之間的碰撞聲好像一直就沒有斷過。試圖插手這場戰鬥的雜兵都死了。台階上滿是失敗者留下的痕跡。斷裂的武器，破爛的盔甲，黑石士兵的屍體，形形色色。

    台階上居然還有達瓦希的人，真正的活人。兩個僧侶……不、隻是穿著暗紅僧袍的孩罷了。知道他們是怎活下來的。稍微看一眼，也知道他們蘆柴棒一樣的胳膊毫無力量。事實上沒有誰指望他們參與戰鬥。這兩個孩隻是在整理屍體，拖到台階旁邊，排成整齊的一排。

    真是可笑的行為。沒人在乎屍體躺得整不整齊，死人自己肯定就更不在意了。但他們就是一絲不苟地在做這件事。還替那些黑石士兵擦掉臉上的血。或許是必須要替自己找到一點可做的事情吧，要不是這樣，他們一定會崩潰。

    艾虎同情地瞥了兩個和尚一眼，越過他們，走向更高處的戰場。

    大殿頂上破了個大洞，和夢境中一模一樣。但今陰雲密布，雪如卷席，沒有一絲陽光。高台四角立有燈台，不過早就被砍斷。古舊銅柱隻剩半截樁子立在地上。斷麵平滑而尖銳，呈拉長的水滴形，完美地展示出劍者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