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墨梅款款站起，棺中綠液隨即離開她和她的黑袍。那一身袍子閃亮順滑，就像根本不曾泡過水一樣。“請跟我來，”她走向房間另一側，不知按動了什機關，隻見前麵那堵厚實的牆嘎嘎嘎地向兩旁分開，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

    這破麵包房子不知道有幾節。此時隻能跟著走了，艾虎提起戒心，跟上黑衣女的背影。

    黃春麗等人也想跟著去，卻被達瓦希攔住。“在甬道的盡頭，他們將登上不朽者的燈塔。那是偉大航路的起點，比想象中更艱險，也比想象中更遙遠。那燈塔並非為了凡人建造，貿然闖入隻會觸動神明的怒火。從前我還是沙彌的時候，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進入甬道。他們身手不凡，他們裝備精良，但隻要沒有經過試煉，不被承認為巡禮者，在道路盡頭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

    黃春麗瞪著擋路的年輕和尚，瞪了好久。達瓦希巴拉巴拉了一大堆，無非就是一句話：“你們不能去”，對此她再清楚不過。

    這是一條山腹中開鑿出來的甬道，就像白蟻巢一樣複雜。往往一條路會分成上下左右好幾個岔道，而且曲拐彎一眼望不到底。沿途都有戰鬥的痕跡，一些骷髏躺在地上，保持著臨死前的搏鬥姿勢。它們使用的武器簡直就是一部戰爭科技的進化史。從木棒頂端插石片製成的簡陋長矛，到火繩槍、燧發槍、乃至一把二戰時的p40衝鋒槍。

    “德國佬也來過？”艾虎打量著地上那個拿衝鋒槍的骷髏，十分好奇。

    費墨梅回答：“很多人都來過，想證明他們才是真正的拯救世界之人，”她輕輕轉折，“最後都失敗了。”

    “要我做什，希望你現在就清楚。”

    雖然並不相信埃弗，但那家夥臨死前的一堆話多少還是給艾虎留了些印象。萬一是真的呢？黃昏神殿的人幾千年來一直都在挑選合適的人，好毀滅地球……唔，雖然聽著就十分荒誕。

    甬道回蕩起費墨梅輕輕的笑聲。“當然，你已經不記得自己的使命了。畢竟時間太久了，九千萬年的歲月——”

    九千萬年！

    艾虎嚇得心髒噗通一跳。他以為這神殿有個一兩千年的曆史差不多頂了，沒想到眼前的黑衣女人開口就是九千萬年。九千萬年前地球上應該還是恐龍在到處跑吧？他生物學得不好，大概記得有這回事。“請務必告訴我來龍去脈。”他誠懇地請求。

    於是費墨梅開口述。她的聲音飄渺神秘，徘徊在虛幻與現實之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城市，它名為洛斯克。曆代太陽王在那登上王位，統治這大地。神殿的祭祀們日夜都在祈禱，保佑太陽之王的統治萬代不移。但終於有一，太陽的光芒也微弱了，曾經被鎮壓封印在四野的邪惡古物們一一複活。巡禮者拜訪一座座神殿，想找到救贖這世界的希望。但神已離開，不再眷顧我們。大殿之中，空餘無人的王座……”

    這不是廢土撿垃圾的劇本嗎？怎變成奇幻了？導演這畫風不對啊？

    艾虎心頭瘋狂吐槽，而費墨梅的敘述仍在繼續：“為了追尋神的足跡，我們決定離開這。我們將向宇宙的深處進發，直到重新歸於神的眷顧之下，或者……我們成為新神。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也許、家園的位置會慢慢被遺忘。但我們相信，終有一巡禮者會重新出現。他會點燃星球道標，指引我們回家的方向。”

    她站定了，回頭望向艾虎：“這就是你的職責，你的命運，年輕的巡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