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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附和，看顧憶湄一眼，見她雖然穿著簡單的白恤，好身材卻也呼之欲出，每年好幾萬的健身卡，還經常遊泳騎馬打網球，身材怎可能不好呢。顧太太也和女兒差不多，每年花在保養上的錢夠別人養活一大家子。

    幾個女人挑選了一下午，管家和兩個年輕女孩各自拎著一大包衣服下樓，顧憶湄把剩下的衣服打包裝起來，準備送到二手店。

    坐在地板上，顧憶湄背靠著打包好的衣服，無聲地點起一根煙抽起來。

    戀戀不舍看著自己的房間，她在這生活了二十多年，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有她一個故事，如今被迫離開，感情上始終難以接受。

    這些，她流了太多眼淚，到這時淚腺已經枯了，再怎想哭也出來，煙霧彌漫中，看著房間的一切，心空落落的。

    煙燒到手指，她才發覺身邊早已落了一地煙灰，怕給人看見，趕緊用手抹幹淨。頭發多日沒打理，草一樣披在肩上，顧憶湄狠起心腸，到梳妝台前拿起剪刀，剪斷一大截。

    管家進房間來，看到這一幕，默然不語，上前從顧憶湄手接過剪刀，替她把發型修剪完美。看著鏡子自己的齊肩短發，顧憶湄笑了。

    “眉豆，以後少抽煙。”管家有意無意地。顧憶湄心中一沉，原來家人早就知道她抽煙，虧她還躲躲藏藏。

    管家笑笑，“你跟宗麒分手以後就開始抽煙，我一直知道，太太不知道，你也別讓她知道，在她心，你是她的寶貝。”

    “王阿姨，謝謝你替我保密。”

    “宗麒那孩子雖然有些方麵不夠理想，但他還很愛你，你該好好考慮一下他。”管家善意地提醒顧憶湄。顧憶湄苦笑不語。

    搬家那一，傅冬平和蔡佳都來幫忙。

    傅冬平指揮工人把要用的家具抬上車，蔡佳則在一旁和顧憶湄話。

    “我已經找了一份新工作，給高姐當私人助理。”蔡佳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出路。顧憶湄皺皺眉頭，“哪位高姐，我認識嗎？”

    “高雪心。”蔡佳揭開謎底。

    “她？”顧憶湄眉頭擰得更深，隨即又鬆開，為誰工作不是工作，她哪有資格去評價一個不相幹的人。

    “挺好的，我聽她待人大方，給你的薪水應該很優厚。”顧憶湄恭喜蔡佳謀得高就。

    蔡佳熱心道：“我也會幫你留意適合你的工作，我表哥有個朋友是開人力資源公司的，我已經拜托他。”

    “謝謝。”顧憶湄感激這些雪中送炭的人。

    “別客氣，顧太太平常待我母女一般，也是我報答她的時候。”蔡佳看到顧太太從屋出來，怕她摔倒，趕忙過去扶她。

    “房子兩周後拍賣，到時候，要我陪你參加嗎？”傅冬平問顧憶湄。顧憶湄搖搖頭，“我不想去，這賣給誰都跟我無關了。”

    坐到車上，顧憶湄始終沒有回頭再去看昔日的家園一眼，眼睛卻有無盡的悲哀，她低頭攥著母親的手，暗自期盼，隻要母親好好的，他們一家還有希望。

    新家地方狹窄，甚至不如顧憶湄以前的琴房大，豎琴無處安置，顧憶湄隻得把它放到陽台邊的角落，罩上白布，反正自己以後也不會再有彈撥它的機會。

    在管家和蔡佳的幫忙下，顧憶湄把新家收拾妥當，站在客廳很有成就感地看著一切，麻雀雖五髒俱全，以後這就是她第二個家，至少，能替她們母女擋風遮雨。

    “人貴自立，眉豆，看到你和太太能重新開始，我們都替你高興。”管家打心眼佩服顧憶湄，別看她年紀不大，遇到事情還是挺能承擔的，自己撐起一個家。

    “多謝你們幫忙。”顧憶湄去廚房燒開水，給她倆泡茶喝，人家幫了她們這多，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

    人都走後，顧憶湄去母親房間，問她晚飯想吃什。

    “我不想吃，眉豆，你自己吃。”顧太太形容枯槁，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顧憶湄勸道：“好歹吃一點，不然你如何撐下去。”

    顧太太歎息半晌，“熬點白粥，別的我也吃不下。”顧憶湄也沒有胃口，去廚房炒了個青椒土豆絲，煮好白粥，和顧太太一起吃飯。

    有人按門鈴，顧憶湄去開門，見謝宗麒站在門外，打開門。謝宗麒把手的花籃給她，“恭賀喬遷。”難得他是個有心人，顧憶湄跟他笑笑，領他到客廳。

    “還不錯，雖然地方但實用。”謝宗麒參觀了幾個房間，覺得以顧家母女此時的處境有這樣的居住環境也算不錯了。當初他和母親剛離開顧家那一陣，住的是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地上到處都是老鼠屎。

    顧太太留謝宗麒吃飯，謝宗麒沒有推辭。顧太太親自給謝宗麒添飯，不心打碎了碗。顧憶湄忙道：“媽，您坐著，我來掃。”

    謝宗麒見此情形，心中不是滋味，過後私下問顧憶湄，“伯母這樣的情形，你還能出去工作嗎？”

    “沒關係的，她現在是傷心過度了，又沒做慣家務，過一陣子她會好的。”顧憶湄不想令人覺得她們母女處境堪憂，盡量寬慰自己也寬慰別人。

    “你呢？你能適應？”謝宗麒疼惜地握著顧憶湄雙手，感覺她原本柔軟的雙手皮膚變得有些粗糙，低頭看看。

    “沒什不能適應的，爸爸年輕時投資失敗，家也過了一陣苦日子。”顧憶湄神色淡漠，仿佛在別人的事。

    謝宗麒道：“現在可不比那一次。”他更想的是，那一次你母親有豐厚嫁妝，顧家尚不至元氣大傷，兩三年後也就翻身，這一次，顧家已經完了。

    “我知道，我會照顧媽媽。”連日的操勞讓顧憶湄憔悴而麻木，她沒有心情談這些。

    謝宗麒見她心情低落，也不便再什，囑咐她，“有事情打電話給我，能幫的我會幫你。”顧憶湄點點頭，勉強擠出笑容跟他一笑。

    謝宗麒心頭憐念頓生，輕撫她頭發。

    送走謝宗麒，顧憶湄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因為房間了，她以前的大床擺不下，隻能換一張點的床，睡慣了大床的她，感覺這張床連翻個身都不夠。

    看到床頭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她久久發呆，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一，自己就像這些花一樣，剛到了盛開的季節，就被吹落在北風。難道以後的人生就這樣了？蝸居、為薪水而忙碌，庸庸碌碌過一輩子？

    謝宗麒，願意負擔她未來的生活，能相信他嗎？內心深處，她還是有點相信他的，畢竟在兩無猜的年齡曾經愛過，如今她失去一切，他還肯負擔，足見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不遲不早的，邢櫟陽打來電話問候，“聽你們今搬家？”“嗯，今早上搬的。”顧憶湄聽到他冷清的聲音，心竟有些許安慰。

    “現在住哪，地址方便告訴我嗎？”

    顧憶湄把地址告訴他。邢櫟陽沉默片刻，大概是在拿筆記下。

    顧憶湄聽他悶聲不響，主動道：“邢律師，你明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之前要謝你，一直也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