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楂

    沈惜凡回家之後，看見家客廳擺著堆堆麻袋、禮品盒，進洗手間去洗手的時候，就聽見塑料桶麵“撲騰”的聲音，她好奇，揭開蓋子一看，花容失色：“媽呀！有蛇！”

    倒是把沈爸爸嚇過來了，笑的拿著木棒挑逗了兩下，“那是黃鱔，這沒眼色？”

    沈惜凡作嘔，“丟陽台去吧，受不了我上廁所時候還有東西看著！”

    又聽到麻袋麵有“吱吱”的響聲，沈爸爸解釋到，“那是螃蟹，這個是鰱魚，凡凡快來幫忙把魚裝桶麵，別弄死了，不然你媽又要傷心了。”

    吃晚飯的時候，沈媽媽喜滋滋的拿著筷子指點江山，“挑幾盒上好的海鮮給爺爺、外公家送去，還有那些蔬菜，今年咱農業局大棚蔬菜長的好。”

    沈爸爸點頭，“過年送點花、蔬菜、水果的給老人家，實惠！”

    沈惜凡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哦……我家這多東西的，原來快過年了！”

    沈媽媽不滿，“你就知道工作，過年了連個假期都不知道有沒有，今年大年三十晚上你舅舅坐莊，初一去你爺爺家，初二他們都過來吃飯，就在家做家常菜。”

    沈稀飯哀嚎，“又要給鬼們壓歲錢了，我快窮死了！”

    真的快要過年了，沈家晚上來了幾撥人，都是沈媽媽局的人，送來兩盆蘭花——有著漂亮的名字“海蝶心語”，六盆金桔，和幾箱桔子、橙子，幾盒奇異果和草莓。

    有吃的，這是沈惜凡對如今大年的唯一期盼，雖然現在物質生活豐富，想吃什就有什，但是她覺得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一起吃頓飯，就是白菜豆腐也香甜。

    網上有人在議論“大年究竟怎過”、“如今過年過什”、“春晚節目單”，更有甚者公開在網上招聘“臨時女友”、“臨時男友”以便應付催婚的父母。

    她隨手點開了一個網頁，麵是關於樓主向女朋友求婚禮物的求助帖，人氣很高，網友紛紛留言，估計多半是女人——一致要求送鑽石。

    果然是“鑽石永久，一顆永流傳”，再清高脫俗的女人都抵擋不了的魅力，比如她沈惜凡就抵擋不了那條“鉑金心影”。

    可是不是自己該得的，她想起今下午時候嚴深深的失望，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可是畢竟是他傷害她在先，現在有什資格要求補償，三年後，自己的念念不忘，是對那份感情的不忘還是對當年傷害的耿耿於懷？

    她想就這樣吧，等到該結婚的時候，找一個適合的人，談一場平淡的戀愛，然後結婚。過年的時候，到對方家拜年，喜氣洋洋，字輩會叫他“姐夫”討壓歲錢，陪爺爺酌幾杯，跟三姑六婆搓麻將，然後一個年就過去了，也許這就是一家人的感覺。

    可是她總是覺得不甘心，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是自己想要的，這樣的愛情就是自己夢寐的，這樣一個紛雜的都市中，究竟有沒有屬於她自己的一份純潔、真摯的感情？

    第二晨會，程總突發奇想要開一個酒店年終慶祝會，屆時再發獎金，沈惜凡覺得，這一年終於熬出頭了。

    回家的時候，一個人走在路上，她被街道上熱鬧的景象吸引過去，路過超市，人聲鼎沸，人們推著購物車經過，孩子歡快的在大廳跑，收銀台擠得都是人。

    時候過年的情景一下子浮現在腦海，她止不住自己的腳步，鑽進超市買了玫瑰年糕、白年糕，芝麻湯圓和一盒瑞士糖。

    可是她有些失望，為什沒有糖葫蘆呢？

    恰巧她走過時代廣場，看見幾個老人扛著棍子，上麵插著滿滿的糖葫蘆，紅彤彤的，很是招人喜愛，一旁有孩子湊上去挑選。

    她挑了半，好容易挑了一個看上去很多、很漂亮的一串，剛準備掏錢，旁邊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也要一串！”

    真是見鬼，這個時候還能遇見何蘇葉，他穿著咖啡色的外套，陽光十足，低眉淺笑，酒窩看上去和糖葫蘆一樣甜甜的，沈惜凡忽然不住的惡寒，一個帥帥的中醫生和一串糖葫蘆搭配在一起，多詭異的情景！

    事實上，這串糖葫蘆倒是讓何蘇葉平時刻意培養的嚴肅謹慎氣質蕩然無存，他吃美滋滋的，旁若無人，很讓沈惜凡咋舌。

    沈惜凡奇怪，“怎最近老是看到你？”

    何蘇葉笑笑，“最近忙著老板的實驗，一般都是這個時候收工。”

    “忙什東西呢？國家機密，生化武器，還是生物病毒？”

    “你腦袋麵就不能有些懸壺濟世的概念，別把醫生整想著怎去害人一樣——健胃消食片你知道吧，就是類似那個的！”

    “所以你就來買糖葫蘆？”

    “好吃呀，又酸又甜的，山楂消食化積，行氣散瘀，尤其是消化油膩肉食積滯，而且充滿了回憶，時候過年，家都會買這個，很有過年的氣息。”

    “你那個藥什時候帶給我試試？”

    “等你吃撐了走不動路的時候吧！”

    “那我不成豬了呀？”

    “誰你不是？……丫頭，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古南華庭的年終慶祝會舉辦的相當隆重，但是對於沈惜凡來，除了獎金之外似乎沒有什能夠吸引她的了。

    接下來的舞會也是無聊之極，期間她隻和林億深跳了一隻舞，還是因為自己的舞姿實在是太不優雅而主動請辭的。

    彼時她正在悱惻，一隻白淨的手伸在她麵前，“不知道能否請沈姐賞光？”

    她脫口而出，“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在您的左右腳輪番轟炸，那我想……”道這她愣住了，多熟悉的對白，是否是五年前的時光倒流。

    那時候，學院組織掃盲班，非得逼他們去學舞，她沈惜凡實在是資質有限，動了腳就忘了手，渾身僵硬，心翼翼怕是踩到對方的腳，舞伴一直在安慰她，別緊張，身體放輕鬆點。

    可是她怎可能放輕鬆，正在她進退維穀的時候，一個男生跟她的舞伴，“我來教她算了，她再盯著地看，地板都被穿了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