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看著清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已經大致明白了發生了什。

    再看著荀夢眼中的抑鬱，黑無常歎了口氣，“妹子，做哥哥的也幫不了你什，有什事和哥哥……交代，哥哥們能辦的一定辦。”

    “……”清丹失語，這倆人也太有眼力見了。

    自己還沒說什，這兩人倒是非常識趣的走了。

    走了，對就是走了。

    荀夢跟著清丹走到了冥殿，也就是傅塵逸住的地方。

    一進門，荀夢便看到了在屋子琴瑟和諧的一雙璧人。

    想起在黎國的日子，這兩個人的錯過，還真是讓人感慨啊。

    感慨歸感慨，可她現在還有自己要去辦的事情。

    比如，找人。

    傅塵逸看著進屋的荀夢二人，放下了手中的筆，而傅歡也在此時停下了手中磨墨的動作，看著荀夢的目光中不乏激動之情。

    “我該怎稱呼你，荀夢，還是神尊？”

    傅塵逸看著荀夢，看著她平靜的不帶一絲波瀾的眼眸，神尊二字已經要出口，卻聽她說，

    “叫我荀夢吧，神尊聽著別扭。”

    此話一出，最驚訝的莫過於一直跟著荀夢的清丹。

    看著清丹都要激動哭了的表情，傅塵逸也是一怔。

    荀夢的事情在三界已經不是秘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找人，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她自醒來以後便不曾開口。

    可方才，她竟然開口了，傅塵逸是驚訝的，驚訝的同時亦是感動的。

    “我知道你是為什而來，可我這確實沒有他。我用項上人頭擔保。”

    傅塵逸看著荀夢，一襲紅衣，這是她從來不曾穿過的顏色，或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穿上這一身紅衣有多的驚豔，多的吸引人。

    荀夢沒有說話，反而是轉身出了冥殿。

    “她要自己找。”清丹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好，果然，沒好。

    “唉。”傅塵逸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最後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讓她找吧。”

    傅塵逸放手，她想找就找吧，即便是他想攔也攔不住，更何況，他並不想阻攔她。

    “你，照顧好她。”

    再一次，清丹肩負起了照顧荀夢的任務。

    魔界如此，冥界如此，就連無夜也是這交代他的。

    清丹不明白，這些人如果真的擔心她，為什不陪著她一起。

    是荀夢解答了他的疑惑，

    “因為你傻。”

    “……”清丹再次失語，什叫因為他傻。

    可後來他想了一下，確確實實是因為他傻。

    她說的沒錯，所有的人都會擔心她，可隻有他會傻到怕她想不開。

    而那些人都太過於了解她，了解她依著她的性子，她是不會自盡的。

    最多，就是她找不到人而已。

    同時，也就是因為這份了解，讓荀夢覺得哭笑不得。

    她也清楚自己，可是，她就是想找，即便他真的不在了，她就是想要去尋找。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找他還能做什？

    墨離說的沒錯，萬年的孤寂是最可怕的，墨離要逝世了，作為曾經的朋友，她不會不去看他的。

    ————

    讓清丹意外的是，荀夢並沒有在冥界繼續尋找，而是離開了冥界，跟著荀夢，清丹兩個人到了岐山。

    剛一到岐山，清丹便知道荀夢想要做什了。

    說到頭，她表現出來的無情，隻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

    ————

    此時的墨離已經迫近油盡燈枯，荀夢看著床上的人，腳下的阿蕊正穿著她贈送給她的身體，懇求自己救救她的兄長。

    她記得，墨離是喜歡他這個妹妹的。

    可她的妹妹，心卻留在了一個凡人身上。

    就在荀夢想著往事的時候，一旁的清丹看著床上的人逐漸衰老的容顏，不由得搖了搖頭。

    萬事自有定數，即便是荀夢，法力再高深也無濟於事。

    “你想要我救他？”

    荀夢看著阿蕊，後者點頭，眼角落下的淚水讓她看上去愈加的楚楚動人。

    “那這副身體和你哥哥的性命，你更想要哪一個？”在阿蕊回答之前，荀夢又加了一句，

    “你要知道，這副身體可以讓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可變成一隻狐狸，你就隻能跟在他的身邊，天上地下你隻有他一個人。”

    這是清丹自荀夢醒來聽到的她說的最長的話。

    但是清丹卻沒有一絲歡喜，反而驚訝於荀夢給出的原則。

    狠啊，她這一手是真的狠啊。

    當然，清丹也理解她為什會給出這樣兩難的選擇。

    如果不是墨離，荀夢和蘇齊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失去，對絕大部分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事情。

    更何況是對荀夢那重要的蘇齊。

    從他認識荀夢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便和那個人連上了一條線。

    她的生命因那個人而開始，對於她而言，他就是她的命。

    命都沒了，活著的荀夢還會對誰手下留情呢？

    清丹心疼著這個女神，從前他們在一起吵吵鬧鬧的日子，現在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死的那個人是自己，他也不想看到她這副樣子。

    她變了。

    而墨離，自從幻境中出來之後，便在衰老，荀夢心在想什，他清楚，他也知道她恨自己。

    不是一般的恨，她恨不得自己死。

    自己讓她承受孤獨，她便讓自己陷入兩難。

    她變了。

    ————

    “我選哥哥的命。”

    阿蕊的回答在墨離的意料之外。

    如果自己死了，她就是狐族的當家人，再也沒有人拘束她，一副身體，是她苦求了上千年的。

    而眼看著阿蕊將身體交了出去，在靈魂離開身體的瞬間，那副身體便被荀夢收了起來。

    荀夢看向床上的墨離，眸光平淡，在那平淡之下呢？

    墨離知道，在那平淡之下是看不見的波濤洶湧。

    眼見著荀夢的手抬了起來，清丹立刻製止了荀夢的動作，

    “你瘋了嗎？你這做，是要折壽的！”

    荀夢要做什呢？

    墨離清楚，清丹清楚，唯有阿蕊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