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陽苑外,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並伴隨有喧嘩吵鬧。
李儒和呂布,在一群西涼兵士的簇擁下,手持火把,來到顯陽苑門外。
顯陽苑台階下,幾個老宮人倒在血泊中,已氣絕身亡。李儒一怔,忙和呂布走上台階。
黑色的官靴,踩在血水中,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劉協轉過了身子,看了一眼顯陽苑外李儒、呂布兩人,微微一笑,“李長史,呂將軍,能否容朕拜完祖宗,就遂了你們心意。”
“陛下,太師請陛下上路,拖延不得!”呂布此時卻眼含凶光。著,他拿起一段白綾,邁步就要走進顯陽苑,卻被李儒拉住。
“奉先,都到這時候,且遂了陛下的心意吧。”
“李儒——你——”
呂布微微一蹙眉,可見李儒神色堅決,於是冷哼一聲,沒有再開口。
“李長史,多謝了!”劉協朝著李儒一笑,旋即轉身,向著靈位叩首。
呂布見此,不由得冷笑一聲,側過身子。
“堂堂君王,竟不做半點反抗,隻會朝著一堆爛木頭磕頭,焉能不亡?”
李儒看了他一眼,沒有話。
突然,他聽到劉協大聲:“列祖列宗,請保佑秦卿,來日為朕報仇雪恨……啖其肉,飲其血,斷其筋……朕願永世墮阿鼻地獄,令那董卓死無全屍,令李儒世世為娼,令呂布來世不得為人……”
李儒和呂布原來並沒在意,沒想到劉協竟發出如此惡毒的詛咒。
這鬼神之,素來為人所畏懼,更何況如今漢室先帝靈位在上,劉協惡毒的詛咒,讓兩人毛骨悚然。
呂布大喝一聲,拔出寶劍衝上去,一劍穿透了劉協單薄瘦弱的身體。
那詛咒聲,戛然而止。
劉協緩緩倒在血泊,七竅流血,形容猙獰,如同惡鬼。
呂布殺人無數,可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仿佛這顯陽苑,有一雙看不到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他拔出寶劍,連退數步之後,突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走。
而李儒,則是臉色發白,沒有半點血色。
初平元年,十二月初八,董卓宴請文武百官。
李儒忽然擊案而起,厲聲道:“吾有一言,諸君且聽!”
大廳霎時一片寂靜。眾人皆愕然相顧,都不知道李儒要什,隻有董卓兩眼微眯,神色有異。
待眾人地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李儒才正了正衣冠,肅然道:“昔高祖不過泗上一亭長,而最終據有下。至今延續四百餘年,氣數已盡,海內鼎沸。百姓之盼新君猶如久旱之盼甘霖也!”
眾人紛紛色變,大多猜到了李儒想什。
果然,李儒大步離席,走到廳中喝道:“太師功在社稷,望歸海內,當應順人,正位九五!眾人以為何如?”
李儒話音即落,廳中一片死寂,董卓高據主位,兩眼微閉一言不發。
“不可!”
令人窒息地死寂中,忽然響起一把炸雷般的大喝。
董卓的眼皮猛地一跳,霍然睜開眼來,隻見司徒王允已經離席而出,立於廳中大聲斥李儒道:“昔周文王三分下有其二,猶以臣節事殷商。今董太師勢力卻遠不如周之鼎盛,何況漢室雖微,也不如殷紂之暴虐,身為臣子又豈能有篡位之心?此事決不可行。”
李儒怒道:“所謂江山社稷。有德者據之。陛下據有傳國玉璽,若不為君,背道也!”
“嗯?傳國玉璽?”
“玉璽?”
“玉璽竟然在董卓手中?”
“雒陽之亂後,玉璽不是已經失蹤了嗎?”
李儒一語既出,眾人嘩然。
王允微微側目,疾步出列立於廳下,銼然道:“敢問太師,傳國玉璽果在府上?”
董卓淡然道:“本太師前日偶遊南山,山中忽遇一蒼須老者,以手中黃綾包裹相贈,抬頭再看時,蒼須老者已經化作一股青煙遁去,再解開黃綾視之,不想竟是傳國玉璽。”
董卓話音方落,李儒慷慨激昂地道:“太師山中所遇蒼須老者,分明便是南華老仙,必是奉了上之命以傳國玉璽相贈,這豈不是命所歸嗎?”
“既是命所歸,臣等恭請太師正位九五!”
董旻、董璜相繼出列,跪地陳情,李傕、郭汜、牛輔、張濟、樊稠等文武心腹也紛紛出列,跪倒在地,王允等人一時語塞,不敢多進一言。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董卓心中狂喜。臉上卻故意擺出嗔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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