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月的蝙蝠，如同黑夜的精靈，盤旋在人群上空，肉翅一起撲扇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詭異聲響，不時的張口尖叫更是嚇得人心寒，它們口中的那一對獠牙可不是開玩笑的。

    “妖穀……”

    顧軒辰的重複著，連忙抱起辭鏡:“抓緊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手。”

    “好！”

    辭鏡也知道大事不妙，她剛才往岸上看去的時候，就看到原本還聚集著的人群，四散如獸，驚叫聲音不斷，而伴隨他們逃跑的動作，身上似乎不時有什東西往下落，一隻又一隻……

    借著燭火，辭鏡能夠看到路上密密麻麻的蠍子、蜈蚣，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很惡心的黑色蟲子。

    她有些止不住惡心的想吐。

    就在兩個人剛剛達成默契之時，岸邊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空中的蝙蝠突然集體向兩個人這邊衝過來，帶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居然是吸血蝙蝠?

    顧軒辰急忙飛身而起，紫紅色的衣角猶如盛開在暗夜之中的花朵，妖豔卻又罪孽。

    他就這樣一隻手抱著辭鏡，另一隻手拿出折扇，帶著淩厲寒氣的扇風往身後的蝙蝠身上襲去，頓時又是一陣肉體破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更為強烈的血腥惡臭味。

    辭鏡連忙捂住嘴巴，不想在這個時候給顧軒辰添亂。

    然而被動的防禦在此時顯示出了它的杯水車薪，蝙蝠源源不斷撲上來，數量之多像是殺不完一樣。

    再加上顧軒辰非毒發之時，能力素來受限，一時間已經有不少蝙蝠突破了他建立起來的寒氣屏障，直直朝兩個人這邊飛來，張開的血口之中兩顆尖牙冷光閃爍。

    “啊！軒辰！”

    看著咬在顧軒辰肩膀上的蝙蝠，辭鏡忍不住尖叫，一隻手連忙伸上去抓住了那個讓她恐懼又惡心的東西。

    “拔，拔不出來啊！”

    蝙蝠的牙齒像是倒掛在顧軒辰體內的鉤子一般，任憑辭鏡怎用力紋絲不動，不僅如此，她一用力，顧軒辰的表情越發痛苦起來。

    “鏡兒，我把你放到岸邊，你等我一下。”

    “不，我不要。”

    越來越多的蝙蝠咬上顧軒辰的身體，頓時紫色的錦衣變成黑色，血腥的味道刺的辭鏡近乎發狂。

    可即便如此，這個男人都沒有鬆開過她分毫，他的衣袖變成了此時此刻最可靠的盾牌。

    辭鏡沒有受到一點點傷害。

    “乖，我要用寒毒來打開內力，到時候會傷到你的。”

    顧軒辰這著，卻是不再聽辭鏡的反抗與拒絕，直接把她丟到岸邊，看著她的身影在岸上滾落，渾身狼藉，卻依然急急忙忙站起來往他這邊跑，口中還在喊著他的名字，聲音悲淒，顧軒辰忍不住轉過身。

    他不想放開她，隻是這一次妖穀怕是衝他來的，他不想連累辭鏡。

    有的事情，一個人麵對總比兩個人都受傷絕望來的好。

    手指抓住心口的位置，指甲深陷入肉中，隨之滲出的血液越發刺激了蝙蝠們，越來越多的蝙蝠撲到他身上，將他掩埋。

    辭鏡再看去時，已經看不到他的完整身影:“顧軒辰！！！”

    寒毒的發作有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就是在瀕臨死亡的情況下，對於痛苦最為清晰的感知，會一點點刺激著顧軒辰的神經，讓他體會到生與死最近的距離。

    他還能聽到辭鏡撕心裂肺的喊聲，是因為擔心自己而發出的……真不錯呢。

    四肢百骸被刺骨的冰冷折磨著，可這一刻顧軒辰居然覺得那慶幸，自己還可以活著。

    從辭鏡的方向看去，那一團烏黑之下，冰藍色的妖姬一點點綻開，帶著勢如破竹之勢，如無數的針一般刺穿周圍一切的活物，頓時千隻萬隻蝙蝠齊齊落下，將原本幹淨美好的河浸染成一條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