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考上名牌大學馬上就要去北京念書，親戚們知道消息都少不了詢問，還紛紛送了禮金過來。農村有這個風俗習慣誰家結婚生子，孩子考上大學這樣的喜事要擺幾桌慶祝一下，遠近親友和村鄉親都來喝喜酒。

    因為顧爸爸和顧媽媽才離婚，就沒擺喜酒，可誠心恭喜的人還是先後都表達了恭喜。李老太太老兩口也到鎮上來了，她們給外孫女帶了土雞蛋和褪了毛的土雞。李老太太還裝了一百塊錢貼身放著，就放在內褲縫著的布兜中。

    她們趕到鎮上的飯店，正趕上顧媽媽跟弟弟李輝話，“離婚”這個詞一下就進入她們耳朵。李老太太來了個急車停在門口，還拽住老頭子不讓他出聲。

    屋子的兩個人並沒有察覺，還在繼續話。

    “大姐，姐夫這幾總往鎮上跑，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複婚！我看姐夫挺有誠意，其實那件事也不怪他。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難事有的是，就別硬撐著了。趁著姐夫這陣子複婚心切，別抻太長時間，免得有什變動。

    大姐，現在的姐夫可不是以前的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眼下多少大姑娘哭著喊著要嫁給他！他跟我了，沒有跟旁人結婚的意思，除非是跟你複婚。你別聽外麵那些風言風語，你還不知道姐夫的為人？”

    “輝子，你為什老是勸我要複婚呢？你倒是看，複婚對我有什好處？錢，我有；孩子，她們都大了，對於我們的離婚很接受；我，恢複自由身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終於不用再委曲求全的討好婆家人。”

    李輝聽見這話想了又想，著：“可離婚畢竟不是什好事，總會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而且兩個外甥女將來還要嫁人，對方要是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難免會輕視……”

    “離婚不是偷不是搶，也不是什壞事！誰人背後不被？沒有離婚這事，那些八婆東家長西家短該也是。至於兩個孩子以後結婚，我們不挑揀他們就不錯了，輪得到她們挑揀我們？那些動不動就瞧不起人的人家，我也不同意她們姐妹嫁過去！我這輩子受了婆家的氣，可不能再讓兩個孩子走我的老路！

    我知道是你姐夫讓你跟我的，可離婚複婚又不是兒戲，哪有兩三就變一場的？離婚是我慎重思考之後做出的決定，既然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除非事情出現逆轉。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心比誰都清楚，林雅茹的肚子三個多月了。那是抹殺不了的生命，永遠橫亙在我跟你姐夫之間。複婚？你讓我怎對待那個孩子？給點錢當他不存在？”

    “大霞，你得都是什話？”李老太太再也憋不住了，推開門走進來問著。

    顧媽媽和李輝看見自己爹娘進來，再聽娘這話，知道眼下是瞞不住了。離婚這事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顧媽媽見狀索性就全都了。

    李老太太一聽就抹眼淚了，“大霞，這放到過去，日子怎難都得過下去，女人帶著孩子沒法活啊。過去那大地主，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現在是行不通，可我也聽有錢人在外麵養外室。大媳婦是正室，家地位不變，錢物都一點不差！我知道你不想受委屈，可誰又不是沒有辦法才這樣？你為了兩個孩子就稍微忍忍，十年二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娘，你那都是老思想。我的事自己心有數，你和爹不用操心。我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不是孩子。”顧媽媽知道娘是為了自己好，可她得那日子顧媽媽根本就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