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這一出，幾個人都沒有了泡湯泉的興致，除了阿茵以外，其他幾人隱隱都覺得氛圍有些尷尬。

    不過也確實事出有因，阿茵她們會發出驚呼，是因為發現那泉湯池，好像泡了一個死人。

    確切的並不是死人，隻不過那人形容枯槁，渾身汙穢不堪，又一動不動的靠在湯池邊，阿茵她們一進來就發現湯泉邊上靠著一個花白的腦袋，頓時嚇了一跳才會叫喊出來。

    此刻幾人換到了山莊的廂房，燃了炭火取暖，一行人圍著矮幾席地而坐，煮酒烹茶，討論起剛剛那個人來。

    “這個人是誰啊？為什會出現在禦龍山莊？”

    阿茵盤腿坐在卿又菱旁邊問道，她不愛喝茶，隻好在一旁吃瓜子，不過她沒能掌握嗑瓜子的精髓，剝得滿手都是渣。

    “我剛剛叫人來清理的時候問過了，好像是山上守皇陵的老太監，不知怎地逃了出來跑到山莊，也是個沒眼力見兒的。”

    高朝宗氣悶，他本是要尋個清淨的地方，好拉進一下跟卿又菱的關係，沒想卻被這人害得自己在心上人麵前出醜。

    想到這他又耐不住往卿又菱那邊擠了擠，問她要不要自己幫她煮茶。

    “不過禦龍山莊平時也沒什人來，疏漏看管跑進來一個人也不足為奇。況且那人身子羸弱，這冰雪地，還靠這湯泉撿回了一條命。”

    趙文懿言畢，喝了口酒暖暖身子，好在是有炭火取暖，這修在山林處的莊園可比城邊要冷得多。

    卿又菱聽聞不免問道：“可是我發現他的時候，看到他臉上有很多傷口，像是被刀劃的，好像還有烙鐵烙的，都已經分辨不出本來的模樣，他是犯了什重罪嗎？”

    趙文懿道：“守陵的太監和宮女，大都是犯了罪行才發配來的，也有宮退下來的老人自願守陵，不過基本上隻要進了皇陵，就很難再出來，隻能在麵孤獨終老。”

    “莊子的下人來接他走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是見怪不怪的模樣，這個人應該已經逃了很多次了，”宋維楨完，把剝好的一碟瓜子端給阿茵，又拿了帕子來替她擦幹淨手指，“按理私自逃離皇陵是死罪，就是不知為什，那人竟還能活到現在。”

    “還能為什，留他一條命逗著玩唄。隻要沒人告發誰知道他跑了，”高朝宗悻悻道，“山莊的人那人好像有什瘋癲之症，整日癲癲傻傻的，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從山上的皇陵往下逃，而往往才逃到禦龍山莊就被人發現給捉了回去，年年如此周而複始，卻連茂山的範圍都沒有跑出去過，皇陵的人都把他當個笑話看待。”

    高朝宗也去皇陵祭過祖，陰森森的看著都滲人，麵的太監宮女終日陪著的都是些死人，平日又沒什樂子可找，這下子逮著個玩物，還不可勁逗趣欺負。

    “難道瘋子也能進皇陵侍奉先祖先帝嗎？”阿茵把宋維楨給她剝好的瓜子仁兒一口氣就吃掉了大半，咀嚼得滿口留香，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這怎可能，多半是到了皇陵才被逼瘋的，身上的傷指不定也是山上的人打的。”

    高朝宗從在皇宮麵長大，見過的齷齪事恐怕比其他四個人遇到的加起來都多，能在後宮活下來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是心性純良的，那些宮女太監都跟著自己的主子有樣學樣仗勢欺人，皇陵不過也就是皇宮的翻版罷了。

    宋維楨覺得有哪不對勁，卻又不怎得上來，便問高朝宗道：“這個老太監是從哪個宮退下來的？”

    高朝宗回他：“沒問，叫人拖走的時候那人還是昏迷的，七老八十了，不知道還能折騰幾回。”

    宋維楨道：“回頭叫人查查，最近宮邊不怎太平，總之還是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