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是哪一個想逃啊？”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幾條腰懸鋼刀的漢子，突然闖了進來。

    “那些是你的朋友嗎？”看到突然闖入的那幾人，路飛轉頭望向柯璧，隻見柯璧傻愣愣地看著進來的那幾人，直嚇得臉色發白，兩條腿直打哆嗦。

    “柯璧，你在這幹嘛？想學人偷東西呀？”當先進來的那條大漢一臉壞笑，慢慢悠悠地踱到柯璧身前，以戲謔的口吻詢問。

    “沒……沒……沒有……沒有的事！我……我……我隻是……隻是來……掃地的。”可憐柯璧連句整話都快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先不要管這個廢物了！”跟著進來的另一條漢子，指著路飛對同伴，“趕緊的，把這鬼拿出去，洗洗幹淨。晚一點就可以開吃了。”

    “啊，等……等一下！”柯璧眼看路飛就要被人帶出去了，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想要阻止，但伸到半路便凝住了，顯然是怕激怒了對方，自己會吃一頓打……仔細想想，果然還是用的好。“我……我剛才……和他過了，”柯璧有些顫抖地，“我會……向艾老大求情，讓他留下來，跟我一塊掃地的……”

    “啊？你什？”聽完柯璧之言，當先那條漢子不禁想要發笑，不過他不笑，反而橫眉怒目，佯作憤怒地，“你這個廢物，今發什瘋，居然還想救這個鬼？”

    “這……這……這……”柯璧被那漢子嚇得，“這”了個半，什也沒“這”出來。

    “好吧，好吧！看在你子這拚命的份上，我就不吃他了……”那漢子裝出一副好心的樣子。當柯璧的臉上的神情，由害怕轉變成驚訝，又從驚訝轉變為開心之際，那漢子突然話鋒一轉：“我不吃他——改吃你算了！”

    “吃……我！？！”柯璧渾身一震，臉上神情仿佛剛剛升上堂，瞬間又墜入了地獄一般，“為……為……為什？”

    “為什？你還問為什……”那漢子不禁啞然失笑，“前些艾老大還，我們這人多飯少，養不起閑人……所以，掃地的一個就夠了！如果讓這個鬼留下來掃地，那你就是閑人了，留你下來吃閑飯啊？所以……”

    “所以不吃他，就吃你唄！”後頭一條漢子接上自己兄弟的話茬，不過話沒到一半，他早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會……這樣的？”柯璧頓時傻了眼。他從未想過，在救別人一命的同時，居然還要陪上自己一條命……

    “怎樣，是留你呢，還是留他……不！應該，是吃你呢，還是吃他呢？”當先那漢子一臉壞笑，望著柯璧，慢悠悠地問。

    “我看還是吃柯璧好了，畢竟他在我們這，被養得白白胖胖、細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不，還是吃那個鬼吧。柯璧成與垃圾、廢物混在一起，髒死了，我怕吃了他會拉肚子啊！”

    門口兩個漢子趁機起哄，完，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怎可以……這樣！”柯璧可傻了眼，喃喃地，“難道……當真我與他之間，隻能活一個？”要知道，這些人可是得出做得到的啊！

    “怎樣啊，選定沒有？”看到柯璧額頭上滲出無數豆大的汗珠，那漢子湊近前來，嬉皮笑臉地問，“是吃你……還是吃他？啊？”

    “吃……吃……吃他吧……”柯璧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怔怔地。人都是自私的，雖然世間也不乏樂於助人之輩，但如果要豁出性命去幫助他人——還是個今才第一次見麵、彼此幾乎沒什交集的人。試問有誰會答應？聖人嗎？如果有聖人，他也許真會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個陌生人——但柯璧不是聖人。自從搭乘的商船被劫，至今已逾三年。有誰知道，這三年時間，柯璧是怎過來的？三年前，為了保住條命，不被海盜殺死，柯璧苦苦哀求，甚至放下了為人的尊嚴，不惜像條狗似的，匍匐在艾麗遝腳下搖尾乞憐。這三年，柯璧一個人包下了整個島嶼的衛生，整日地掃地、拖地、擦船板、洗馬桶……幹得好的，得一碗殘羹剩飯，幹得不好的就隻能挨餓。可就算是餓得兩眼直冒金星，就算被人譏諷、打罵，隻要聽見有人喊他一聲，什髒活、累活，他敢不做？你道他這辛苦，為的是什？不就是為了能夠苟延殘喘，能夠多活一日？柯璧感覺，此時此刻，就是聖人來了，都不能譴責他所做出的這個抉擇。

    “喂，不準你們欺負柯璧！”

    正當那幾條漢子望著柯璧，臉上浮現出“早就知道你會這”的壞笑時，被綁在屋子一角、等著他們來為其開膛剖肚的那個鬼——路飛，突然衝著那幾人大吼一聲：“他可是我除了我哥之外的第一個朋友！”

    “朋友”二字被路飛喊得山響，似乎是要讓整個島上的人都能聽見一般。這兩句話，站在路飛身邊的柯璧也聽到了，他身子微微一顫，愣愣地抬起了頭來。“你剛才什？朋……友？我……是你的……朋友？”柯璧愣愣地望著路飛，喃喃自語似地問道，“你是……我是你的……朋友？”

    “那是當然的！”路飛轉過頭來，望著柯璧，一字一頓地。

    “可是，我剛才……我剛才……我剛才……”柯璧很想提醒路飛，“我剛才叫他們吃你啊”，柯璧很想問問路飛，“即使是這樣——即使我叫他們吃你，你也願意當我是你的朋友嗎”，可是不知為何，話梗在他的喉嚨，就是怎也吐不出來。

    “我過的——彼此交換過姓名的人，就是朋友了！”盡管柯璧什也沒得出口，但路飛仿佛已經聽到了，所以不用柯璧出口，他已直接地回答，“你可是我，除了我哥之外的第一個朋友啊！”

    那幾條漢子聽了路飛和柯璧的對話後，均露出一臉愕然的神情來。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著便忍不住暴發出一陣大笑來。

    “喂，鬼！你該不會是撞壞了腦子吧？”為首的漢子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保護誰？還朋——友呢！”

    “就是嘛，也不會看看情況。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砧板上的肉了！”

    “鬼啊，雖然你就要去投胎了，不過我還是要教育一下你——這個世界，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記住了？下輩子做人，可要記得我教過你啊！”

    話一完，那幾條漢子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不過他們並沒笑得多久，因為他們接下來看到的，恐怕是他們這一輩子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一幕——明明被繩子綁住了手腳的路飛，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將繩子掙斷了……不，那不是掙，那是用硬氣功，直接將手腳上纏繞著的繩子給崩斷了。隻是這些海盜嘍囉見識少，看不出門道來，所以就覺得不可思議。

    “還愣著幹什？一塊上，砍了他！！！”看到路飛解脫了束縛，並一步步、緩緩地走向他們。站在門邊、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老嘍囉，突然大叫一聲。大夥回過神來，紛紛拔出腰間的鋼刀，呼喝聲中，幾條漢子一窩蜂般衝向路飛，幾把明晃晃的鋼刀高高舉起，再齊刷刷砍了下去——這些漢子雖然隻是些身處基層的嘍囉，但好歹也是在海上闖蕩了多年、都是久經沙場的人，麵對敵人，攻守之間，還是有些章法的。隻見數把鋼刀分別砍向路飛上中下三路，同時還封鎖了路飛向前後左右閃避的退路……

    眼看路飛便要被亂刀分屍、血濺當場，站在路飛身後的柯璧直嚇得“哇哇”亂叫，同時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路飛被大卸八塊、血肉模糊的樣子。隻聽得“乒乒乓乓”一連串金鐵碰撞的清脆聲音，夾雜著人痛苦的叫喊聲，在耳邊響起。過了一會，聲音停歇了，好久不見動靜的柯璧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當柯璧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好半不出一個字來……

    ※※※※※※※※※※※※※※※※※※※※※※※※※※※※※※※※※※※※※※※

    屋子亂七八糟、一片狼藉。地板上還散落著好幾把斷成兩截的鋼刀，幾個孔武有力的嘍囉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仔細一看，他們的身上並沒有見到明顯的刀劍傷口，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僵臥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看到眼前這番景象，艾麗遝直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