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皇後穿著沉重的正紅色錦繡湖綢宮服，背麵繡著精致的鳳鳥圖，周圍是花枝圍繞，大氣又沉穩，頭上的鳳銜珠頭釵留了兩串南珠垂至鬢角兩邊，微微掩隱著她的遠山黛，更看不清她的眼神。

    隻見她緩緩行禮後，抬首卻見永帝麵色有些不對，心翼翼道，“臣妾讓人備了安神茶。”

    永帝與林皇後是少年夫妻，相處這多年下來，永帝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都能看出些許，但唯獨他的心思她是怎都猜不透。

    永帝的眼神慢慢投向她，眼盡是血絲，一副憔悴神傷模樣。

    林皇後被他瞧得心頭一跳，很是不安。

    “陛下……”

    後頭的宮人此時進門垂首慢步上前將安神茶奉上後恭敬退下，不敢抬眼看一下。

    “皇後。”

    永帝滄暮的眼睛深深地印進她的心，唇邊的胡茬淺冒，話時依然如往常的生硬，隻是今日卻帶了一股不出的冷漠感。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林皇後的直覺告訴她有哪不對勁。

    這讓她很不安。

    二十幾年的夫妻，盡管早已沒有一開始的溫情，隻留有帝後之間的儀式，但永帝對於她來，是印在心中深處的一個夢。為了這個夢她做出了許多難以想象的事，忍受下了許多不敢啟齒之事。

    但都不曾有現今永帝這樣看著她眼神帶來的恐懼與不安感。

    “陛下，這茶是臣妾剛剛才備下的……”

    她著急望著他，眼滿是眷念，絲毫忘記了維持皇後應有的端莊肅穆。

    “皇後。”永帝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屬於帝王的端肅與威嚴，“你是不是有什事瞞著朕。”

    林皇後心頭微跳，但麵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微笑：“陛下的什，臣妾為何都聽不懂？”

    “聽不懂？”永帝將官窯瓷釉搪五彩的茶碗執起，目光悠遠又透著一股深徹的暗黑，“我與康元的事，你早就知情了？”

    他一字一頓完，林皇後完美的麵具頓時像出現了一條細的裂縫，雖然隻是微，但她的手掌卻微微顫抖著。

    “陛下……陛下什？為何忽然提到康元？臣妾真是越聽越糊塗了。”

    “嘩啦——”

    永帝手一揮，上好的茶碗頓時被打翻在地，碎成一地殘渣。

    林皇後看著這茶水瓷器的殘渣，眸光忽然一緊，微微顫抖的手忽然收攏，最後緊緊攥住。

    “裝傻？”永帝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令她強行對上他的眼睛。

    “都這樣了還要隱瞞？朕一向知道皇後是深明大義的皇後，可朕不知皇後竟然能為朕隱忍到如此地步。”

    雖然是被迫，但這也是林皇後第一次貪婪又肆意地看著他。

    時常緊鎖的眉宇，一貫抿著的唇角，還有曾經讓她一見傾心的雙眼，無處都能看出他年少時的俊逸不凡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