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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蒸汽燈的黑夜,一簇簇火光在城外荒原燃起。
羅德帶回來的油布被捆在木棍上,製成了火把。尤格希雅使用自由之火點燃,供人們照明取暖。
逝者安息,昏暗的星光落在丘陵高高的土堆上,那埋葬著同伴,還有無盡思念。人們依然留戀這個城鎮,但幾乎所有建築和設施都被毀壞,已經沒有多餘的資源和時間進行重建。
於是,在一開始的痛哭和反抗聲中,存活下來的人們漸漸平靜,決定追隨王女,明一早便啟程離開。
夜深了。
洛恩披著一件黑色皮衣,穿過夜幕下的廢墟。望著遠處山頭嶙峋的十字架,如同枯骨,他默默向廣場邊的倉庫走去。
尤格希雅和百夫長還沒到,在荒原上給人們分發食物。黑夜之下,隻有穿著銀色軟甲的羅德在廣場等候。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羅德扭過頭,接著整個身子轉了過來:“洛恩·格林。”
“羅德。”洛恩走近,“你有什話,現在就吧。”
此時的廣場上隻有他們兩人。羅德慢慢迎了上去,渾身甲胄隨著步履而輕微作響:“你這是什意思?”
“在你沒回來之前,我本來還有些期待和你見麵。”洛恩在他麵前幾步站定了,“但見到你後,我從你眼中看到了高傲,還有厭惡。”
羅德微微仰起下巴,並不否認,而是反問:“艾琳知道你的能力?”
“這應該和你沒關係。”洛恩的語氣不帶起伏,“我使用能力保護他們。”
羅德眉頭微微上挑,話鋒一轉:“你害死了巴爾紮。”
這個簡短的話語讓洛恩愣住了,似乎是戳到了心中的痛處。他沉默著,忽然想要反駁,伴隨而來的卻是漸漸洶湧的怒意:“巴爾紮不是我害死的。”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了。如果你們不出海,也就不會引來娜吉安。”羅德聲調微微上揚,“你拋下了他,自己逃了回來。如果你不離開,巴爾紮也不會死!”
的確,作為出海船隻上的唯一幸存者,發生的一切已經無從佐證。就算洛恩再怎解釋,在羅德眼中也不過是無用的狡辯。
洛恩不願意爭辯,反而用同樣的口吻質問:“那你又做了什好事!如果你的隊能按時回歸,我們現在已經在返回王都的路上了!”
這番話同樣讓羅德也一時語塞,他的確因為搜集物資和肅清魔物耽擱了一段時間,從而間接導致了這場災難發生。如果一定要問責,他也有責任。
但身為貴族騎士的他素來高傲,作為尤卡家族僅存的次子,羅德挺直了身子,向前邁出一步:“你這個肮髒的低賤之人,是想要問責我了?”
“我看不出來你有什地方比我們高貴。”洛恩也上前一步,瞳中潛伏著怒火,“究竟是什東西給了你高貴?是你的禮劍,還是你的騎士盔甲,又或者是你肩頭的獨角獅?”
聽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家族象征被稱作東西,仿佛是榮耀遭到踐踏。入夜冷風拂起羅德的銀發,他湖藍色的雙瞳映出凶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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