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牧望著她的臉，心一疼。

    他走進房間，坐到她旁邊，輕聲說“雅兒，媽咪已經答應我，過幾天就把孩子送回來。”

    唐祝雅聞言，眼睛一閃，眼湧現出瑩亮的光，扯了扯唇角，聲音止不住哽咽，“送哪兒去？”

    “美國。”

    “你家？”

    “嗯。”宋子牧點了點頭，眼神飄忽不定，看向窗外的天空。

    “讓我跟孩子們通個話吧。”唐祝雅抓住他的手，低聲懇求道，“我想他們，我想聽聽他們的聲音。”

    宋子牧眸色微動，看似有些為難，“這個點，他們應該在睡覺吧，畢竟要坐那久的飛機……你也別太擔心，打電話就算了。”

    盡管他說得很有道理，唐祝雅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宋子牧不善偽裝，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都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唐祝雅目光微動，落在他額角的創口貼上。

    唐祝雅伸出手，指尖在他微微皺起的眉宇間滑動，嘴角勾起澀然的笑，聲音沙啞，像在幹燥的紙上磨砂。

    “子牧，你沒必要騙我，因為六年前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你把我騙來做你的女傭，你讓我活著，卻活得生不如死，那段黑暗的日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宋子牧聞言，黑眸微怔，心一點點縮緊。目光緊盯著唐祝雅，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說謊的痕跡，可是沒有，她的恨意深刻凜然，瞳孔燃燒著熊熊怒火幾乎要把他灼傷。

    唐祝雅的手指依然在他臉上摩挲，表情怔愣，仿佛陷入了回憶“你以為是我母親逼瘋了你母親，你恨我，所以日夜折磨我，你要我痛苦，要我替我母親受罪，要我痛苦地在我母親麵前，數她的罪行。

    可惜她看不到了，她出了車禍，被你送進醫院，……”說到這，她嗤笑一聲，好像覺得荒謬。

    宋子牧的眉緊緊擰成一條線，喉頭一梗，聲音幾乎細不可聞，“雅兒……”

    唐祝雅睜著大大的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靜默地流著淚，明明沒有聲嘶力竭，甚至沒有什難過的表情，可就是讓人莫名覺得悲傷。她好似穿越了時光，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宋氏莊園，那個惡魔的身邊。

    白嫩的手指下滑，落在男人的喉頭，狠狠頓住。

    唐祝雅扯了扯唇角，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把我母親關在醫院，你卻騙我說不知道。你把我禁錮在身邊折磨我，懲罰我，讓我像一條狗一樣地活著，我不聽話，你就懲罰我，讓我失去了所有快樂。

    你不許我難過，不許我和別的男人接觸，不許我過自己的生活。宋子牧，你知道嗎？有多少個夜晚，我想就這樣和你同歸於盡，也好過現在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