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祖近日夜觀星象言道有氣自東南來白虹貫日,月蝕熒惑,時有迷雲亂風由璿璣應之,恐異象頻出”燕九少爺的胖小弟關海潮一大早衝進青竹班的課室,直撲燕九少爺的書桌旁嘮嘮叨叨念了一番末了拽了他袖子,睜大了小眼睛問他,“翩然你說這是何意?”
“不知。”燕九少爺十二分不感興趣地慢吞吞撥開小弟的蹄子從書箱往外取紙筆。
“意思就是要有怪事發生唄!”他的另一名小弟,瘦子韓栩從前桌轉過頭來笑著摻和“海潮你可得小心了,搞不好你一夜之間就奇奇怪怪地又變胖了!”
“呸呸,少烏鴉嘴!”關海潮把書箱丟到旁邊自己那桌上,仍舊粘在燕九少爺的桌邊,“反正家祖是這說的我昨兒從他書房外麵路過聽牆根兒聽見的,所以老爺子肯定不是為了忽悠人的。我就是好奇,這能出什異象啊?難不成也來個赤鳥銜書、白魚升舟?”
“或者是馬吐人言、蟾腹藏嬰?”韓栩道。
“”關海潮白他一眼不肯再理,隻壓低聲音和燕九少爺道,“總之啊,這不是到了雷雨季了,我家老太爺曾說啊,這異象多發於雷電頻時,翩然你近日小心些罷,莫要在打雷打閃時出門就是了,你身子骨弱,這異象最易附著於體弱之人身上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燕九少爺冷漠臉,直接拉黑小弟,隻管拿了書出來翻看。
未到中午,果然又下起了雨,伴著滾滾的悶雷,烏雲壓頂,白晝如夜。
“中午不回府,就在書院吃。”燕九少爺和自家伴讀小廝水墨道。
水墨便去書院大門外通知了等在那的車夫葛黑,回來撐了傘,護送小主子一路去了書院的食堂。
燕九少爺進門的時候,正瞅見他姐帶著她的忠犬坐在臨窗的位子等上菜,才要不動聲色地遠遠滑開,早被他姐那雙禽獸眼睛抓拍住,招了手叫他:“小九,這邊,有好吃噠。”
唔,聽說這貨早就被元昶用灶台bn了燕九少爺垂了垂眼皮,揣著手慢吞吞過去。
不吃白不吃。
桌邊這兩人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錯過今晚可就要等下一季了,”元昶低著嗓子笑道,“夜我去接你,你想法子瞞過你家燕老頭,我在你們家偏門那兒等著。”
燕九少爺用眼白淡淡睨著這二貨。
這二貨近來可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半夜往外拐人,真要讓家那位爸爸知道,他這輩子都甭想再進燕家門。
“這可是高難度動作,”他姐接著話說道,也把聲音壓低,“萬一被我家燕二先生知道,我覺得你這輩子都再進不了燕家門了。”
燕九少爺:。
“去,我又不是帶你去幹見不得人的事,”元昶翻白眼,“再不行你把你那丫頭帶上,要你去約武十六,或者崔,蕭宸,隨便誰跟著去。”
“丫頭是不能帶的,再給她嚇著,”燕七道,“阿這幾日傷風,請假在家休息呢,崔小四本來就覺少,更不能耽誤他睡眠,蕭宸他外家有人過世,這個時候不宜跟咱們去幹這事,要不你看你那兒能叫什人一起?你姐夫有空嗎?”
元昶:“”
“可惜我大伯還留在南疆花天酒地,不然帶著他一起,怎浪都沒人管啊。”燕七歎道。
“”元昶一翻眼睛,“不管了,你找不著人活該,到時候就咱倆自己去。”
燕九少爺繼續拿眼白淡淡橫他:這貨一副正中下懷的樣子真是讓人不能下眼看。
結果他傻白兔似的姐就在他麵前眼睜睜地主動跳進了大灰狼的口袋:“好吧,那就咱倆去吧,這雨到晚上不見得能停,叫誰出來都不好。”
燕九少爺:
下午散館的時候,姐弟倆乘了馬車一起回府,車走到半路,燕九少爺幽幽開口:“晚上做什去?”
“你知不知道京都有個地下黑市?”他姐問他。
燕九少爺一展眸子:“據說每年春、夏、秋、冬四季各開一次夜市,販售市麵上禁賣亦或罕見難得之物。”
“沒錯,夏市就在這三天,子時初開市,至黎明前閉市,”他姐道,“這消息是昨天和武二哥閑聊時聽說的,前夜是開市第一天,他去逛了,說起有好些來自西域古國的明器,看著像是才剛出土不久的,市麵上絕對沒人賣過,我想著去看看,有沒有那個傳說中的古夜國的東西,有的話打算買下來,給大伯做明年的生辰禮。”
燕九少爺垂了垂眼皮,慢吞吞地道:“便是黑市上有,你也無法確認真假,花重金買個假貨回來,你的快樂日子也就到頭了。”
“別嚇唬我啊,我用自個兒的私房錢,不動老爸老媽的錢,放心。”他姐財大氣粗地道。
也不知在南疆遇到大伯後那位又悄悄塞給她多少銀票讓她燒著玩兒。
“不過辨別真假貨確實是個問題,”他姐忽地雙爪伸過來將他一隻手握住,“小同誌,配合一下機關工作,晚上賞臉出個台怎樣?”
燕九少爺嫌棄地拍開這兩隻爪子,淡淡地道:“我怕影響你們兩個後頭開房的情緒。”
他姐:“”
不過呢,說實話,燕九少爺對於黑市上販售的東西也的確頗感興趣,回府吃過晚飯後便去了半緣居,燕子恪詐死前安排家事,把半緣居給了他,因而他可以出入,離開坐夏居之前還讓人往上房燕二太太麵前帶了話,說是要查書學習,今晚就睡在半緣居。
看到燕小九輕而易舉就避出了燕子忱大大的勢力範圍,燕七表示羨慕嫉妒恨,隨後十分不要臉地也讓人往上房帶了話:“去監督燕小習,順便從大伯屋搜搜有什隱藏彩蛋,今晚不回房睡了。”
姐弟倆一向親厚,燕二太太絲毫沒有起疑,還讓人往半緣居送了一趟點心當夜宵。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