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隻要一個道歉(1)

類別:未分類 作者:唐曲塵 本章:第62章 我隻要一個道歉(1)

    保研如預期般順利通過,但結果卻大出司徒玦意料。鄒晉對她的青眼有加使她一度又成了同學們聚焦的話題。畢竟能跟著一個非常牛的導師,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牛的事,何況鄒晉選擇研究生是出了名的苛刻。

    有意思的是,大多數人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沒覺得有多意外,因為如果鄒晉必定要接納一名學生的話,無論從台麵上有目共睹的成績優勢來看,還是背地對某人喜好捕風捉影的猜度,好像除了司徒玦,再沒有更經地義的人選。

    自我解嘲的人會:“誰讓爹媽沒給我張好臉蛋?”

    有人會不以為然地揭底,“就算給你張一模一樣的臉,你能有人家那成績?”

    “指不定家出了多少力呢,投胎可是門學問。”自認為更通曉世情的人則會如此總結。

    然而,不管有多少人這想,大家多數已經習慣了,司徒玦本來就是個理應站在浪尖上受人矚目的角色。人們總是愛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比較,司徒玦得到了命運太多的眷顧,比自己站得高許多的人摘到了無論自己跳多久都夠不到的桃,這羨慕也就帶著一絲絲認命的默許。加之與她接觸過的人都覺得她為人不錯,至於關於教授私生活的傳聞,也僅是傳聞而已,當不得真。反正,司徒玦就是一個幸運兒。

    沒有人知道,這個本該好好在畢業前度過悠閑時光的幸運兒,此時卻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她發現自己也很難向起雲解釋為什她最終還是成了鄒晉的研究生,任她百般解釋,試圖證明這不是自己的本意,姚起雲也隻是了句:“算了,隨便你吧。”

    薛少萍對於女兒考入行業內最出類拔萃的專家門下很是欣慰,整日念叨著應該合家邀請鄒教授吃頓晚飯,這才是該有的禮數。司徒久安張揚的喜悅更是讓司徒玦無法消受,她簡直無法想象爸爸在每一個客戶麵前“不經意”提起女兒保研成績第一名的場景。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常常會想起高教授那“和藹可親”又意味深長的笑臉,還有鄒晉電話的那番話。有些東西就像藏在窗簾背後的鬼魅,她隱約可以察覺到什,卻不敢一個箭步上前掀開簾子,隻能安慰自己,那不過是一陣風罷了。

    那幾,司徒玦總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醒來之後心煩意亂,但又記不得夢的情節。好像有一次在平地一腳踏空,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劇烈一抖,耳邊傳來尖厲無比的笑聲,過了幾秒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來電鈴聲。她揉著眼睛,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家人上課的上課,上班的上班,除了自己,就隻剩下姚姑姑。

    這是她目前最討厭看到的來電,對方正是鄒晉。昨下午她去等姚起雲一起回家的時候,鄒晉就打過一次電話。當時司徒玦已經下了如果換不了導師寧可放棄繼續念下去也不做鄒晉的研究生的決心,不想跟他再有瓜葛,便沒有接那個電話。姚起雲看了她一眼,司徒玦本想主動點什,但人家壓根兒沒問,她若急著解釋,未免顯得太過刻意,於是索性沉默,當什都沒發生,沒想到這一沉默,就是一路無言。

    離家還遠的時候,姚起雲還是會牽著司徒玦的手,每次過馬路,他都會心翼翼地護著她,司徒玦甚至絲毫不懷疑,假如有一輛失控的車開過,他一定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來做她的盾牌,但是,她卻不能假裝沒有發現,兩人相對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她會故意個笑話或自曝糗事來衝淡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冷場,結果發現不但不好笑,反倒讓自己像個醜。等到他提起興致試圖回應,她卻已然意興闌珊,連情緒都開始錯位了。很難去追溯這樣的尷尬是從何時開始的,鄒晉的事也許是個誘因,也許問題從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早到什時候?不定一開始就是如此。

    司徒玦可以察覺到他的心,因為她也是一樣,一路走來,他們有過太多爭吵,太多問題,太多阻礙,反反複複,離離合合,能夠牽手走到今實屬不易,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但是有些事情就像身上長的癤子,反複地撓,反複地結痂,最後綁住雙手發誓再也不去觸碰它,卻發現它終究無法愈合成一塊平滑的肌膚。

    “你到底有完沒完?”司徒玦憤怒到聲音都變了腔調,她把和姚起雲之間所有的不快都遷怒到電話另一端的那個人身上。

    鄒晉似乎並不意外,“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不想接我的電話,可有些事我必須現在告訴你。”

    司徒玦忍無可忍了,“我過一萬遍了,我對你們那些事不感興趣,為什非要把我扯進來,那跟我有什關係?”

    “我以為我可以把事情處理好,不讓你卷進來,但是現在……對不起。”

    這短短的幾句對話,鄒晉已經是第二次對不起,他並不是個謙卑的人,司徒玦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她似乎嗅到了他竭力平靜出的每個字後麵即將卷起的風暴氣息。

    她心中的憤懣和不耐悄然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藏著極度不安的平靜。

    “你,到底發生了什事?”

    鄒晉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好像在考慮應該從哪起。

    “我帶的一個博士生,不是婉,是個男孩子,你知道的吧?劉之肅。”

    “我認識他。”司徒玦眼前馬上浮現了那個師兄的身影:白淨的麵龐,高個子,習慣性地微微佝僂的背。同是一個學院的學生,有些印象,這個師兄曾經為鄒晉代過不少本科班的課,而且他還是三皮的舍友。司徒玦記得有一次等電梯的時候,他幽幽地唱著“不重生男重生女”,想必也是若有所指。

    “我帶了他快四年,他在別的學校讀的碩士,剛認識他的時候,他聰明、勤奮,有強烈的求知欲和上進心,我很是欣賞,所以破格收下了他。”鄒晉得很慢,像是在回憶,又像在斟詞酌句地試圖表達得更清楚,心急如焚的司徒玦竟忘記了打斷他。

    “我過的,我對我的學生一向嚴格,苛刻也不為過,這點我承認。之肅跟在我身邊這幾年,沒少挨訓,可是我一直把他當自己人。我要求他延期畢業,是因為我不希望看他繼續散漫下去,越來越浮躁,更不能忍受我的學生用投機取巧的方式來做學問。他既然叫我一聲老師,我就有責任教好他。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記恨,我……我是那相信他!”

    司徒玦心翼翼地問:“他到底對你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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