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阿樂哥的唱片店碰到過笑笑？”樊舒心意外地問。

    歐歌邊開車邊回答：“嗯，就是你們上次放暑假，有一我正好去找老沈……沈明樂，聊音樂的事情，他那家店一直沒什人光顧，他也不用心經營，我真是替他擔心什時候會關門大吉……”他轉頭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好像扯得有點遠，“咳咳，我們在他那個閣樓上彈琴，下樓的時候，正巧碰到林同學，你同學她居然拿了一張英國鄉村風的經典唱片要付賬。沒想到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會喜歡這種類型的音樂。”

    “她從來沒跟我過喜歡這種類型的歌，不過她倒是很喜歡發《狂想曲》的那個女歌手，”樊舒心若有所思，“對了，《狂想曲》的專輯銷量怎樣啊？”

    “哈哈，還行吧，數字並不驚人。不過阿樂倒是那張專輯在他店是銷量最好的一張，嗯……這張專輯差不多是去年過年前後發行的，他那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有人在他店買走、5張《狂想曲》，都是靠那個人，賞他一口飯吃。”歐歌像在一個冷笑話，“還有個更詭異的事，也是阿樂，不知道真的假的，我都懷疑是他‘捏造’的。”

    樊舒心覺得有股奇特的力量正牽動著她的思緒，她冷靜地問道，“什詭異的事？”

    歐歌的口吻依舊風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去阿樂的唱片店嗎？就那次，我們走了之後，有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進到他店拿了10張《狂想曲》扔了錢就跑了。你奇不奇葩？哎，要是每家唱片店都有這種奇葩客人就好了。”

    車安靜了幾分鍾，隻有暖氣從氣孔噴出的聲響。

    “舒心，要聽電台節目嗎？”歐歌問。

    樊舒心完全沒留意到他的話，兀自問道：“隔三差五去阿樂哥店買走幾張《狂想曲》專輯的是同一個人嗎？”

    歐歌有點蒙，想不到她還會糾結這種細節，“嗯……應該是同一個人，阿樂還那人是個腦殘粉，每次去買都戴口罩。”

    “那……我們第一次離開唱片店後，衝進店買走10張專輯的是男生還是女生？”

    歐歌想了一會兒，：“……是女的，嗯，阿樂是女的，他還那個人像強盜一樣，速度超級快的。不過，那快的速度，也保不齊他看沒看清那個人的性別。”

    “那個……那個戴口罩去店買專輯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樊舒心怔在那，像是用腹語在話。

    “舒心，你怎啦？老沈那家夥隻是隨便那一提，瞧你那認真，糾結那個腦殘粉做啥？”

    “沒有……”她的語氣圓融了不少，“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哦……戴口罩的，他倒沒是男是女。”歐歌回想了一下。

    車又安靜了幾秒。

    歐歌：“嗯……我之後要去全國各地參加商演活動，可能會挺長一段時間都不在z市了。”

    “哦……對了，我也想問你出新專輯的情況呢，你真的會自己寫歌自己唱嗎？剛剛在kv，你唱得真好聽，那個挖掘你的製作人很有眼光誒。”樊舒心像轉換了頻道一樣，口吻忽然跳躍起來。

    “確實是打算唱我自己創作的歌，也會和一些資深的詞曲作家合作，我挺期待的。不過，在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前，會先去一些地方參加商演活動，我已經培訓了快半年的時間，總還得賺些錢的。”歐歌有點自嘲地笑笑，“接下去我就更忙了，可能帶你……和你同學一起出來玩的次數不會很多……”

    歐歌的語氣軟軟糯糯的，像是在表達歉意，又像是在試探什。樊舒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焦急地朝她一瞥，喃喃道：“不過我有時間的話，還是會找你去看個音樂會，或者你喜歡看什展覽，去阿樂的唱片店逛逛也行，對了，之前還要做0層的抹茶千層給你嚐嚐，我可沒忘……總，總有機會的。”

    好像是第一次聽歐歌這般絮絮叨叨，像是在承諾什，但又好像不是。嗨，他對她需要承諾些什嗎……

    “還是你出唱片要緊，不過我們可以通過微博私信偶爾聊幾句的。”樊舒心聲道。

    “哈哈k，網聊沒問題。對了，又有個新的軟件出來了，你知道嗎？微信，跟微博一樣，最近火起來了，功能挺齊全的。”

    “是嗎？我回頭看看。”

    “通過我的手機號就能加我微信。哦，還有啊，我最近收到龍華銀行的轉賬通知，你最近又接了些合作吧，我看到你的新視頻了，你現在人氣很高呀！”

    “嗯……其實能接到商家的合作，收獲這些粉絲，我挺意外的，其實也要感謝你給我的很多建議，要不是一開始你轉發了我的那個油畫塗鴉的視頻，別人也不會注意到我。”這番感謝的話她很早就想了。

    “哈哈，是嗎？但還是你自己本事大，照這樣下去，你可以靠視頻養活你自己。”

    “是嗎？你這樣覺得？”樊舒心似乎被擊中了心事。

    “如果你之前簽約做了kl，那你的經紀公司會幫你鋪路的……但如果你打算單幹的話，你可以做自己的經紀人，你可以替自己挑選工作，嗯……這樣或許提升得會慢一些，但這樣自由自在，我覺得你更適合這樣的。”

    “你也這覺得？”

    “對，你自己也是這覺得吧。捆綁了公司，必定會失去一些自由，但也有其他好處，隻不過對你來，任何好處都沒有自在重要。”

    樊舒心開始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確是存在某種磁場的，但並不是像磁鐵那樣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種磁場功效不是通過性別來劃分，而是通過人心。

    就像她喜歡歐歌，但她不喜歡葉八位。歐歌關心她的時候，她總會有幸福感，但葉八位在她麵前頻繁地賣弄他自己，總讓她倍感壓力，甚至厭棄。

    那個猜測一直在樊舒心心中纏繞，以至於她忘了跟歐歌把她送回學校宿舍。直到他將車開進區，她才意識到自己又回到這個家。

    歐歌將車停在她家那棟樓底下，“我在kv忘了，你今穿我幫你選的那件衛衣蠻好看的。”

    “我還以為你沒認出來呢……”

    “我挑的我怎會不記得。快上去吧，替我跟你父母問聲好。可惜今年的年夜飯沒法去你家做客，不知道什時候還能吃到你的手藝？”

    “總有機會的。拜拜！”

    下午5點到家的，爸媽還沒下班回來。

    一個學期都沒用過的家門鑰匙在開門的時候有些秀逗，樊舒心扭了好幾下，才讓鑰匙上凸起契合進鑰匙孔正確的凹槽。

    她回到自己的房，床和書桌上都罩上了一層白布，整個房間像個被廢棄的舊倉庫，看到這樣“白茫茫”的景象，樊舒心恨不得立刻坐車回學校宿舍去。

    但在歐歌車上萌生的那個猜想讓她想暫時留在這空曠的屋，好好捋一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