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舒心從試鏡現場走到馬路上後，恰好有一輛空的出租車向她駛來，她毫不猶豫地攔下，坐進後排，對司機：“師傅，請去第一實驗中學，謝謝。”

    她平時很少搭出租車，因為方向感不錯，她去哪都能走對路找到正確的公交路線。

    但此時此刻，她的腦子正被一些淩亂的事情占據，沒有心思再去找路線。

    她現在麵臨的一道選擇題比她上學1年以來碰到的所有題目都要困難——她的注意力該如何分配在歐歌和高考這兩件事上？

    回想過去，她幾乎沒有認真地花過什心思在歐歌身上，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單方麵的喜歡他，而他……或許隻是把自己當做妹妹，甚至隻是“媽媽朋友家的女兒”。

    但是，自從在市意外邂逅了歐歌，與他一同在城中島旅行後，她推翻了從前的那些猜想，她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情愫不僅僅是兄妹情誼。

    歐歌要比她年長9歲，之前無論是在音樂會、電影院、攝影展、還是在唱片店、kv……的接觸，他總是表現得優雅成熟，他照顧她的同學，他尊敬她的父母。她常常覺得這個大哥哥是自己的長輩，有時候又覺得他是自己的老師，他鼓勵她拍視頻，他幫她選衣服，他跟他出去不可能讓她付錢……

    可是，在城中島的時候，他仿佛乘坐了時光機，回到了他17、8歲的少年時期。

    那一，她和他是同歲的。

    他褪去了成熟的外衣，他歡快地哼唱著《日光》這首年輕的歌謠；他調皮地踩在池塘，不甘心隻有他自己，偏要連累她一同濕身；一隻飛蟲停在他背上，他第一次露出手足無措的窘迫。這個大男孩好幼稚，但更可愛了，不是嗎？

    他給那片紅磚瓦房的風景取名為“布拉格”，他們一起自拍時，他緊張又一本正經地笑；突如其來的一場傾盆大雨將他們困在了民房的簡陋屋簷底下，他看這雨勢恐怕趕不上回去的船，當時她還真的開始思考假使要在島上過一夜，她該怎辦……但沒多久大雨竟然停了，他們趕上了回去的船，她清晰地記得當時心劃過的一瞬惋惜之意。

    歐歌或許也喜歡上了自己，不是把自己當做妹妹，而是……愛慕之人，那她被他送回喬治文人大學時，她自戀地猜想過這個結論。

    這一次，歐歌又為她寫了一首歌，這絕對不是一個隨意的行為，因為那首叫《雨島》的情歌所描述的畫麵分明就是他們在城中島的回憶……她不是個愛情傻瓜，她都懂的。

    在試戲時，如果沒有背景音樂的催化，她覺得自己仍舊能夠與他演好劇本中的戀人，因為對手是他，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演，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肢體動作，通通都是對他的真情實意，她想歐歌對她恐怕也是一樣的。

    她覺得她就快要和歐歌在一起了。

    但在這時，洛靜言從半路殺了出來，從前的“假想敵”走到了現實，讓她開始猶豫不決。

    正如洛靜言所的那樣，她和歐歌在音樂上的確是一對好拍檔，拍檔之間一定會彼此依賴吧，而且他們在巴黎曾有過一段不存在樊舒心的浪漫學生時光，如果將那時的回憶一點一點拾起，他們“複合”大概真的是早晚的事。

    哎，好煩啊！接下去就是更加嚴苛的模擬考了，難道我不該把心思都花在對付考試上嗎？我有自己想要讀的大學，也有自己憧憬的生活，比起抓住歐歌，讀書和考試對我來更簡單也更……重要吧！

    樊舒心在回學校的出租車上想了一路，她想她應該先做有把握的事，其他的都暫時讓它順其自然吧。

    歐歌回到試鏡片場，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樊舒心，掏出手機正要打給她時，洛靜言走了過來。

    “你怎總是神出鬼沒的？”歐歌將手機又放回了口袋，對洛靜言。

    “哈哈，是嗎？我是來跟你一聲，舒心同學已經回去了。”

    “什時候走的？你是不是跟她了什？”歐歌皺起眉頭。

    “我跟她，我和你複合是遲早的事。”洛靜言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複合？哈哈哈哈……”歐歌以為自己聽到了一個冷笑話，“你是什時候學會講笑話的？”

    洛靜言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臉色也稍顯黯然，“在巴黎的時候，你是喜歡我的，我沒錯吧？”

    這個女人有沒有搞錯，現在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不覺得為時已晚了……

    “我們那時候並沒有在一起過，所以不存在複合這回事。請你不要在我朋友麵前亂話。”歐歌生疏地。

    “可是我已經那對她了。”

    “你……”

    “當時我們之間隻差一句告白，不是嗎？”洛靜言貼了上來。

    歐歌向後退了一步：“你現在到底想怎樣？我們以前沒什，現在更不會有什。”

    “我隻是想回到過去，我們一起探討音樂創作，你的鋼琴配上我的提琴……那時我們的默契你忘了嗎？”

    “你現在再這些有什用？好，就算我以前是對你有過想法，但那些想法早就湮沒在了那00多封你沒回複的郵件了。”歐歌努力克製想要咆哮的衝動。

    “那婁鑫呢？你就甘願做她的男人？如果你能安慰她，那為什不能偶爾陪陪我？老熟人幫個忙而已。”

    洛靜言，這些年你到底經曆過什？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對身邊的人友善大方、純潔聰慧的學姐了。你現在的心理我完全不能理解。

    “我不需要你給我愛情，在巴黎的時候我就不需要。但那時，我知道你想給我的是愛情，而我……隻想要‘曖昧’，所以我沒有去捅破我們那時的關係，幸好，你也沒有捅破。現在……我隻是想恢複到那個時候，正如你給予婁鑫的一樣。”

    “我想你誤會了，我和婁製作之間隻有合作關係，沒你想得那齷齪。”歐歌快要失去和她交流的耐心了。

    “哈哈哈哈，婁鑫，她是圈內有名的顏控你應該知道的吧？被她看上的臉她都會有征服的欲望，這都是有前車之鑒的，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經紀人。上次見過你經紀人一回，感覺他是個視財如命的人，他要是被婁鑫看上，早就跟你解除經紀約，專心輔佐婁鑫了。可惜他的臉還不夠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