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宜從乾清宮出來,仿佛從烈火熔爐走了一遭,滿頭的冷汗連連。這一廂驚魂未定,便又趕著往承乾宮去。
貴妃平日幽居的時候多些,近日也無重大場合,便隻穿著耦合色琵琶襟繡五瓣梅旗裝,頭上的梅花白玉簪遠看去也不紮眼。懷抱著胤禛,倒更有幾分慈母的模樣。
趙川領著吳楚宜進來,素雲可巧也不知從哪回來,那語氣輕巧,就跟窗外落了片葉子一般尋常,“娘娘,慎刑司那頭說,梁九功今年開春就沒了,因怕亂了年關喜慶,咱們才知道的遲了些。”
貴妃正逗著胤禛,笑意不減,“知道了。”
這一笑,吳楚宜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像是掉了沼澤地一般進退不是。
“微臣見過貴妃娘娘,見過王答應。”
清還已是許久不露麵的人物了,若不是還有偶爾診脈的眼熟,這一身素色單衣,還有頭上簡單不過的鬆木扁方,說是個體麵宮女倒不為過,哪像個小主的打扮。
貴妃還算客氣,“能平安回來,看來皇上是在意了你說的話。”
吳楚宜心難受極了,唯有強撐著,“是,皇上吩咐微臣照舊做事。”
貴妃見事成,舒然一笑,將調好的秋梨水喂給胤禛,“本宮想法子舉薦你給周明華做徒弟,就為了今天你到皇上麵前說這番話。”
這樣如入虎穴的法子,吳楚宜不過一介本分書生,對貴妃的膽氣暗歎不已,亦是十分後怕,隻好答了句:“是。”
貴妃看出他眼底的恐懼,“你這樣的老實書生,本宮也不敢淨讓你跑到皇上跟前。還有你中意的那位鍾粹宮宮女,本宮都會成全你。”
吳楚宜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千恩萬謝地去了。
清還拾起一枚梅幹放在嘴,唇角一動,道:“這吳太醫看著文弱,幫著娘娘說起話來還算利索。”
貴妃捏著胤禛的臉蛋,笑道:“為了心上人,他硬著頭皮也得盡力。”她倏爾一冷,“何況有些事也未盡然是謊話,成常在的雞血藤,本宮的寒水石,這可都是皇後自己做下的。”
清還點點頭,素色方巾在嘴角輕輕點了點,“要不是成姐姐身邊那宮女因愛生恨,也不會跑到娘娘這來打報告,咱們也沒法子把這樣有用的人牽住。”
貴妃向下掃了清還一眼,“連宮女都知道為了心上人暗爭鋒,你還整天一身素淨躲在自己宮。”
清還被說中痛處,眼睛一紅,隻一味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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