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從手術室推出來,身體還有熱乎氣。蘇玫、於欣幾個趴在劉榮身上放聲大哭,摸著手下尚未僵硬的身體,是怎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一個多時前,她們婆媳還在聊話,聊公爹,當年,她甚至還在勸慰婆婆,日子過的好了,享福的還在後頭。可這是咋回事啊,好好的一個人,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蘇玫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們婆媳十多年了,雖然也有舌頭碰牙的時候,轉過還跟娘倆一個樣,她從來沒想過婆婆會走的這早啊。
“醫生……”
蘇玫伸手去拽主治醫生,手剛抬起來,主治醫生靈巧的往邊上一閃。
他可看出來了,這一家子的身份絕對不簡單。他興許辦了件蠢事,可辦都辦了,已經騎虎難下了。主治醫生牙根差點咬碎了,一回頭,看到了結伴而來的院領導,像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
“這是,怎回事?”副院長皺著眉,看著被黑衣人掰著胳膊,按在地上的保安。
主治醫生往蘇玫那邊撇撇嘴,“鬧事兒的。”
一聽這話,副院長臉上的不悅更深了。醫生這個行業是神聖的,自古以來便受人尊重,也不知是從什時候開始,竟然有了‘醫鬧’這群無法無的人。治病救人雖然是他們的職責,可是治病治不了命。閻王爺要收了他們的命,就算他們有通的本領,也救不回來。
“這位家屬,我們是醫生已經盡力了,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請您務必節哀。”望了眼病房中探頭探腦看熱鬧的患者和患者家屬,副院長擰著眉,好聲好氣地道:“病人需要安靜,請您不要大聲喧嘩。”話落,走到兩個黑衣人麵前。
“這是醫院,請你們放開我們的工作人員,不然,我們將報警處理。”
一直忍著心酸的於君,抬起猩紅的眼睛,“讓他報警。”
……
一波院領導加上主治醫生都驚呆了。讓報警,這不合常理啊,往次過來鬧事兒的,哪個不是一提報警就消停了。難道,這一家人還真有什彎彎道。
沒等副院長想明白,走廊‘蹬蹬蹬’的再次響起腳步聲。
“郝、郝院長。”
年過半百,國字臉,滿身爭氣的郝院長瞪了副院長一眼,在一眾院領導驚呆的目光中,握上了悲痛的於君。
“於先生,節哀順變啊。”
“多謝郝院長。”
郝院長蹭了蹭眼角,嘴唇抿的緊緊地,看著比他們這些家屬還要悲痛。
蘇玫伸出手,在劉榮的鼻下試探了幾次,仍舊是沒有一絲氣息。她抬起哭紅的眼睛,方寸大亂地衝於君喊,“給曉媛打電話,給曉媛打電話。給我的曉媛打電話……”
撕心裂肺的哭喊,機械地重複著同一句話。直到於君點頭,跑過來扶她,這才停了下來。一雙手死死地拽著於君,蘇玫努力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老太太的身子還沒有涼,一定還有救。
這不行就去京城,京城要是還不行,他們就去國外。
於君給了黑衣人一個眼色,黑衣人會意點點頭,把身下的安保甩到了一旁,走到角落拿起電話按號。
如果郝院長的到來,副院長和主治醫生等人還沒有弄清楚怎回事。郝院長的那一聲於先生,蘇玫的這一聲曉媛,頓時讓眾人汗毛豎起。
身為春都城人,但凡不是癡傻的,就沒有沒聽過這個名字的。
於曉媛——
門戶出身,白手起家,靠著自己的打拚,成為春都城抖抖腳,大地都要顫上三顫的人物。黑白通吃,從上到下沒有她不熟悉的,沒有她關照不到的。她的風華集團從不為人知的公司,成長了跨國公司,單單去年一年,聽就為春都城解決了兩千多下崗職工,給新上任的領導送了好大的一個功績。
人推出來了,不能在這放著。
走廊不知名的目頭望過來,郝院長的臉被刺的火辣辣的疼。他低頭苦笑,這幾年的醫患關係本來就緊張,這一鬧,他們醫院的名聲可就毀了,媒體還不得劈蓋地的報道,他們喪良心,沒了醫德,治死了人。
郝院長心比誰都冤枉,他都聽劉榮的主治醫生杜了,救護車送來時,老太太就沒氣了,是一起跟著過來的那個老太太跳著腳,死活都要搶救,他們這才給送進了搶救室。
“於先生,死者為大,不如,先把老夫人推進空病房,等媛……於姐過來再行安置。”郝院長本來想媛姐,後來感覺不對,趕緊改了口風,看周圍眾人沒什反應,想著可能沒有人發現,心陡地鬆了一口氣。
哎,這事兒鬧的,撞槍口上了。
埋怨地瞪著副院長,郝院長討好的笑著,希望於君等人會采納他的意見。
於家人骨子有一種執拗,執拗地認為劉榮沒有死,隻是暫時沒有喘過來氣兒,等緩過這口氣,老太太也就醒過來了。
聽到郝院長的話,於君直接點頭了,“我還是希望咱們能夠在搶救,搶救。”
主治醫生杜都要哭了,還搶救,人都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了好不好。他張張嘴,想要出言譏諷兩句,被身邊的副院長一瞪,又咽了回去。他咋就忘記了,這些人他們惹不起。
尷尬地笑了笑,杜帶著兩個實習生,任勞任怨地把老太太推到了一間空病房。氧氣管,心電儀,醫院能夠調取來的一應高科技設備,包括最新進口的監測儀,通通運了過來。
眾人一陣忙活,望著絲毫沒有響應的監測儀,始終平靜無波的心電儀,杜的心再次被碾個西吧碎。他就沒救了吧,期待奇跡,奇跡是那好期待的。
撇撇嘴,杜拿出病案在上麵勾勾畫畫,不知道在寫著什。
病床的一側,眼前始終保持直線的心電儀,和耳邊滴滴不斷的機器,無不在提醒著眾人,床上的老者已經逝去,在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老嫂子,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海明大哥啊。”沉默許久的蘇大海一下爆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不斷朝病床上的欄杆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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