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梅身子抖了一抖：“闞老板，他爸不在，兩年沒回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隻有我和兒子，孤兒寡母的……”

    “孤兒寡母？”光頭斜著眼睛，瞧了周紅梅半晌，又轉頭看向劉誌成。

    “周紅梅，你裝什可憐？你兒子都這大了，早就該出去賺錢還債了，你還有臉什孤兒寡母？”

    周紅梅看向那邊臉漲得通紅的劉誌成：“誌，你進屋去，快進屋去！”

    劉誌成咬著嘴唇，站著沒動，也沒吱聲。

    周紅梅跺了跺腳，用無奈的目光看向光頭：“闞老板，誌他還在讀書……再，家欠的錢，也和他無關。”

    旁邊一個尖利的聲音道：“什無關？父債子償，經地義。周紅梅，了多少次了？本金你還不出來，利息你總得還吧？本來我們也不來找你，不過這個月那5萬塊利息，你到今也沒交。你這是存心想給我們難堪啊！”

    周紅梅向著劉誌成走近兩步，把他擋在自己身後：“龍哥，不是好了嗎？每年交固定利息1萬，怎個月就要5萬塊呢？”

    一個胳膊上紋著刺青的家夥上前一步：“臭娘們，你個月不交錢，你還有理了？踏馬都象你這樣，勞資吃什啊？利滾利，5萬塊錢算個月，隻少不多，你踏馬還嗶嗶個啥啊你！”

    周紅梅轉過頭，向著光頭哀求：“闞老板……”

    光頭眼睛一瞪：“周紅梅，你看到了？你這樣，我也很難做。”

    周紅梅嘴唇顫抖，眼底露出絕望：“我……我沒錢……”

    刺青怪笑一聲，邁步走到工作台邊，伸腳踢了踢一隻裝著軸承的紙箱：“沒錢？你騙鬼啊？你做工，加工費總有吧？快拿出來，不然的話，這些軸承，勞資拿去抵債！”

    周紅梅衝了過去，攔在刺青身前：“你們不能碰這些軸承，這是軸承廠的，不是我的……”

    刺青冷笑道：“軸承廠的？我管它是哪的，總之，現在是我的了！五，過來，把這些垃圾搬車上去。臭娘們，想要回去的話，記得拿錢來贖！”

    “等等！”周紅梅象隻母雞似的，張開雙臂，護住了軸承，雙目含淚：“我……我手頭隻有一萬，先交一萬，行不行？”

    刺青聞言，把目光投向光頭。見光頭點頭，他往後退了一步。

    周紅梅摘掉油汙的手套，匆匆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樊連鋼看到，光頭向一個瘦子使了個眼色，瘦子跟在周紅梅身後，溜進了房門。

    很快，房間響起了周紅梅的尖叫：“你不能拿走，那是我兒子的銀行卡，是我兒子的卡！”

    隨即，麵傳出了清晰可聞的爭奪拉扯聲。忽然，“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重物掉到地上，然後——寂然無聲。

    “呸，臭娘們，明明有一萬五，卻隻有一萬！兒子的卡你這寶貝，難道麵藏著錢？”

    “媽！——”身子貼著牆壁瑟瑟發抖的劉誌成，忽然間蹦了起來，向著房門飛奔而去。

    那叫龍哥的家夥，被他擦過身體，撞了一趔趄，差點沒栽倒在地。

    “兔崽子……”龍哥便要發作。光頭衝他擺擺手。他恨恨地目送劉誌成衝進了老媽的房門。

    “媽，媽，你怎樣？你有沒有事？媽……”

    嘶啞的呼喊聲和周紅梅低低的哭泣聲中，那個瘦子笑眯眯地從房間出來了：“大哥，拿到了一萬五，還有一張卡。”

    光頭點點頭，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