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重整旗鼓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牧馬人的天空 本章:第三十六節 重整旗鼓

    把酒店的事情交接完畢,我回到了自己租賃的山中屋。

    院子樹木悠悠,樟葉蒼翠。牆角邊的青菜倒是明顯見長了,綠油油的,生長的非常茁壯,旺盛。旁邊的梅花也盛開了,枝叢嗡嗡地飛跳著幾隻蜜蜂。一朵朵粉紅的花朵,給寂靜的院增添了不少生氣,像是巧手的姑娘貼上去的一樣。推開房門,屋卻多了幾分冷清和蕭瑟,灰暗的房間撲進一片暖暖的陽光,照著桌麵蒙上了一層細灰。

    我放下手頭的行李,簡單地打掃了一番,拿起電水壺燒了一壺開水,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一個人靜靜地趴在桌子上,看著杯子騰騰冒出的熱氣,心確實輕鬆釋然了,可是腦海中卻迷茫了,不知所錯了。

    我伸手拿起桌麵上的鉛筆,漫無目的地攢在手,不停地轉動著,像一隻好奇的狗一樣,看著杯子浮浮沉沉的茶葉,不知不覺地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酣實,漫長,夢我又見到了老家的杏嫂。她那副靚麗獨特的身影依舊妖嬈迷人,沉浸在飄渺的迷霧中,若隱若現。她邁著急促的步子,似乎在追趕著什,又似乎是在逃避著什。與我之間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地的距離。我遙遙地跟在他的身後,唯恐失去這次相遇的機會,於是拚命地追趕著,呼喊著,可是嗓子像是塞了棉絮,總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杏嫂,等等我……”我隻能在心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希望她能感應到我的心願,驀然停下來。回頭看看身後的我,我有許多的話要給她講。

    然而,她根本察覺不到身後還有個我,依然如故地繼續往前走著。她孤零零地來到山崖邊,躊躇了一下。接著,她還是抬起腳,邁上了那段腐朽的獨木橋。她心像是藏著好大的心事似的,直到她過了對岸,也沒有回頭看一眼。我心慌亂了,臉色也蒼白了,更加撕心裂肺地呼喊著,試圖告訴她:“杏嫂,那危險,不能過去!停下來,快停下來!”

    當我趕到橋邊的時候,那座殘破的橋梁已經完全斷裂,夾雜著淩亂的沙土草芥,跌跌撞撞地墜向萬丈深淵。我努力地住腳步,沮喪地望著對岸的杏嫂。突然發現她的身旁,隱隱約約的圍上來一群獠牙猙獰的鬼魅和怪物,流著拉長的讒涎,貪婪地圍著的杏嫂,久久不肯離去。杏嫂發現了身邊的險惡,瑟縮著身子,連連倒退腳步。她踉蹌著急轉回頭,卻發現已經沒有了退路。驚恐萬狀的她,隻能在驚恐倉惶中左右躲閃。最後,她放棄了求生的希望,一步步地退到了懸崖邊緣。她無奈地搖著頭,淒然地看了我一眼。接著,縱身一躍,像一朵飄零的殘花一樣,淡定地飄下懸崖。

    “杏嫂,不要!”來不及勸阻,杏嫂依然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像是發了瘋似的,不暇思索,隨之縱身跳下山崖。我張著一雙大手,隻希望自己能夠墜落的快速一些,好讓我趕上杏嫂的行程。哪怕一起粉身碎骨,我也要拉住她的手,再也不讓她感到孤單和惶恐。我抱著杏嫂的身軀,隻管緊緊地抱緊雙臂,像一對殉情的白雕一樣,忘記了這時死亡前的相擁。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我們兩眼一黑,雙雙墜入烏黑而深邃的澗水之中。

    夢至此處,我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恍然驚醒。迷迷糊糊的從桌子上抬起頭來,發現麵前的一杯茶水潑灑的滿身皆是。我從口袋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整整的下午兩點半。我猶豫了半,這是怎樣一個夢境呢?成哥去世以後,杏嫂可不就是形單影隻了嗎?她在村上過得好嗎?周邊那些心懷叵測的老爺們會不會給她氣受?許多擔憂和疑惑,如同泛濫的毒蟲一樣爬滿我的心頭。我把杏嫂的手機號碼翻找出來,顫抖著手指,思量著是否要撥通她的電話,告訴我心的苦楚。但是我猶豫了,最終也沒有按下那顆撥號鍵。

    我甩了甩混沌的腦袋,轉而把電話打給杏嫂的侄兒王鬆那,問了一番工作狀況,還有老家的一些事情。我才知道,昨夜下手製服龍彪的人,就是這個憨憨實實的王鬆。平日,他不聲不響,隻顧埋頭做事,不知道突然從哪來的勇氣,竟然仗著一把剁刀,把龍彪這樣的地頭蛇給唬破了膽!如果不是杏嫂在後麵強有力的囑托,他沒有理由為了一點工資,就這樣豁著命大打出手。我邀請兩兄弟到酒館酌飲了幾杯酒,出自己心由衷的感謝。

    王鬆低著頭,不緊不慢地:“來蘇州的時候,姑姑確實交代我們兄弟倆,隻許給你幫忙,不許給你添亂!否則,就老老實實地回老家來!平時工作上,我們盡心盡力做事就行了,趕到關鍵時候,需要我出麵的時候,當然也不能認慫,讓別人看成孬種!”

    兄弟王榮卻:“我哥跟我姑姑都是一個脾氣,嘴上的有模有樣,其實心一肚子委屈,從來不敢給別人吐露半個字!你能有本事做,也能有本事這想就好了!昨晚一驚一乍地了一夜夢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了失心瘋的病了呢!”

    我伸手扶著王鬆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好樣的,你的這份情,我記下了!別怕,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今我不僅要感謝你,而且還要感謝你姑姑!謝謝她,給我送來了兩位頂立地的好兒郎!你們想她了吧?不瞞你,我也有好多年沒有見著她了,心也和你們一樣,很是掛念她呢!趕明兒,我們也把她接來蘇州。這有的是機會,有的是財富和自由,幹嘛不把大家聚集起來,一起做事,一桌吃飯呢?免得大家彼此牽腸掛肚!你們覺得呢?”

    王榮拍手叫好,:“如果姑姑能在身邊,我們當然開心了!我們回到住處,起碼也可以有熱飯吃了!親人聚在一起,可不就是有點家的氣息了?不光是我們,就是對姑自身而言,也是一件功不可沒的大好事!自從姑父去世以後,她的那個家,也就不像個家了,還有什好廝守的?索性走出村莊,換個新環境,讓她從頭開始新的生活!和我們一樣,靠自己的雙手掙錢養活自己!反倒能早點脫離那片支離破碎的苦海呢!”

    “隻怕姑她自己不肯呢!大家都跟明鏡似的,姑若是有意離開那片傷心地,對她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姑這個人,一定不會這一味地為自己著想!她首先考慮的,是她身邊那些自私、短淺的目光。二來,在這樣人心不定的時候,她婆家人也會把姑看守更加緊密,白黑夜都擔驚受怕她會人去樓空,一去不複返了呢!還有就是,姑姑的身邊還有張浩。如果她執意選擇出來,她的婆家肯定不會放手自家的孫子的!這也是姑選擇的最大難題,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平日尚且形影不離的,這時候,母子之間更加相依為命了,又哪能忍心割舍呢?為了張浩,為了婆家,為了那點做人的尊嚴,姑肯定會舍棄自己的念想,成全他人的。”王鬆話,跟他本人做事一樣,總是不緊不慢,帶著濃重的理性和判斷。

    “事在人為!許多事情看似不可能,其實是勢在必行。”我抿了口酒,頻頻地點點頭,十分理解兄弟倆的觀點。

    我覺得生活總是往前看的,並不能因為個人的私心,而過分的幹涉他人的生活方向。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這多年來,杏嫂一個人勤勤懇懇支撐著那個家,也算是對得起他們張家了。命運不僅沒有垂憐她,反而是接二連三的不幸,一再瓦解著她對生活的希望!如果成哥地下有知,他也一定不願看著杏嫂過著這般煎熬的日子吧?她不該為這個不幸的家庭繼續充當炮灰,再賠上自己的幸福。事到如今,既然無可挽回,不如索性放手。

    為此,我也沒有放棄心底的這份堅定的執念,興致勃勃地:“當我們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該是這個事情的阻力有多大,結果能不能成功,而是要判定這個想法是不是合理的,可行的!如果是,那我們就不必再猶豫做還是不做了。阻力,難題都會隨之而來,但是我們不能因此打消了對自己的信心了。年輕人就要有一副敢做敢當的氣魄,否則,永遠不會打破僵局,隻能困守不前!不要驚慌害怕,要相信方法總比問題多!慢慢來,一樁一件的,先把整個事情理順了,再逐一動手不遲!凡事不必急於一時,成與敗的結果,必然是一種合理的存在。”

    的確,杏嫂年紀輕輕,思維開拓,還有許多尚未實現的生活追求,怎能因為一場家庭變故,就從此一蹶不振,沉湎於已經破碎的生活之中?不管接下去的生活有多艱難,她都應該擺脫生活的泥淖,重新整治自己的新生活,振作起來迎接新的人生!雖然成哥不在了,但是並沒有塌,地也沒有陷,至少她的身邊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和朋友啊!不管別人怎閑言碎語,我都會堅持做我該做的事情!杏嫂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圍在餐桌旁邊,點起了香煙,家長短地了一些有關老家的話題。等到離開如意酒館,與王氏兩兄弟告別的時候,色已經昏暗下來。冷風迎麵吹來,我禁不住地打了個冷顫,不由縮了縮脖子。我搖擺著有些飄蕩的身子,杵在馬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山中屋。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像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太一樣,慢悠悠地挪下出租車。抬頭尋找回家的山路,才恍然發現通往屋的山路上,零零散散地占滿了人。我瑟縮地收著衣領,走近仔細一看,卻是邵君義帶著陳浩等一幫兄弟在給我搬弄家具呢!

    我趕忙把他們攔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正想著回到家,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呢!這下好了,自己的窩都竟然被他們不聲不響地給攪和了,讓人好不氣惱?

    “停下!三更半夜的,你們這是在倒騰什?”

    邵君義聽到我氣憤的斥責,趕忙從前麵飛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老大,你可算回來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隻好擅作主張,提前動手了!”

    “動什手啊?我在這住的好好的!誰要你們隨意亂動我的東西的?”

    “是羅菲兒臨時下的命令!她明確要求我們,在今夜零點之前,務必要把你遷出這!原因是,仇家已經來過這踩點了,一旦被他們盯上,隨時都有可能實施致命的打擊,其凶殘手段,無法估量。而且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幾乎連對抗之勢都沒有!為了避其鋒芒,暫時還是躲開他們為妙。大家知道你眷戀這,不願意動身,所以我們才決定先斬後奏的。畢竟時間緊急,已經容不得任何商量和猶豫了!”

    我伸手把邵君義拉到一旁,壓低了生音:“這些信息都是從哪探聽來的?今上午我們還在一起討論事情,她為什不親自對我?羅菲兒,她現在的主張比任何人都要大,隨性而為,真的是越來越沒有章法了!”

    “羅菲兒也有她的難處。”邵君義表麵上難堪,其實心卻暗自慶幸,他知道我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他突然想起了什事情,打斷了我的話語:“對了,羅菲兒還再三囑咐我,見到你之後,讓你第一時間給她回電話。她本來要和我們一道過來的,隻是臨時要去無錫接一位重要客人,所以就指派我們先過來了。”

    我從包摸出手機,果然關機了。開機後,一大串的未接電話,雨點似的刷爆了屏幕。我低垂著醉意朦朧的腦袋,在邵君義的攙扶下,又返回到了山下。沉重的身體,像一頭睡著的大笨象一樣,被他七手八腳地架著,再次塞進車。“菲兒,是我!究竟什事,鬧得這沸沸揚揚的?”

    我顫巍巍地端著手機,撥通了羅菲兒的電話。

    “菲兒,是我。究竟是怎回事啊?整得這誇張!”

    “明子,沒來得及跟你解釋,是我讓邵君義他們這做的!我現在正在去碩放機場的路上,昆明的郭玉霞飛來蘇州了。她這次來蘇州,不為別的,隻是為了確保你的人身安全。我也不想這誇張,可是我們已經惹了我們惹不起的人物了,沒辦法!”菲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還記得,我們在龍興山莊被困的事嗎?其實是郭玉霞打點了山莊麵的護院,我們才得以脫身的。後來因為這事,郭玉霞和她的頭領甚至都鬧僵了,還發生了諸多言辭激烈的爭執。她在那已經無力阻攔事情的進展了,所以隻能飛回來和你一起化解這場災難。那些人,都是一些嗜血如命的狂徒,平常人尚且繞著他們走路,而我們這次,不僅揭發了他們的犯罪事實,而且連他們的窩點也一並曝光下。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讓他們貨源中斷,生意受阻。如此毀滅性的重創,他們豈能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他們的人?所以大家惟有同舟共濟,共赴艱難,才不往朋友一場呢!”

    “聽你這一,加上大家都這興師動眾的,倒是真像世界末日到來了。郭玉霞?她對蘇州這邊的事情,怎會這了若指掌?看來這個事情,真的惹大了,所有的人都攪和進來了!”我心底不由地掠過一絲涼氣,這個世上確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現在,我才恍然明白,一切的恩怨情仇,都來源於郭玉霞身上的一個“情”字上麵。

    “不瞞你,我跟郭玉霞之間有個秘密。我們始終堅守著一個許諾:就是當你遇到危難,不能排解的時候,我就會與郭玉霞取得聯係,請她出麵,幫你掃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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