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看時間，不知不覺，已近半夜。這次會麵，能把兩家合作的事情，一錘定音，也算了卻一樁大事，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握手言歡。田大鵬，陳夢惜，以及田牛各自散去，準備就寢。我和我的老婆劉金花，卻再次嚴肅地，麵對麵坐了下來。

    劉金花盯著我的眼睛，開門見山，:“明子，細算起來，我們差不多有半年時間，都沒有見過麵了吧？我知道，夫妻之間到了這個份上，就算見了麵，也是一種負累。所以，我考慮再三，決定還是還你一個自由之身吧？我之所以這做，不是因為你，值得我去原諒什，而是因為我發現，愛上你的人都很悲催！尤其是菲兒，更是讓你害得不堪其苦！不管往日，誰對誰錯，畢竟我們也算姐妹一場，到了這個時候，我也隻能為她做這些了，你安安心心地去陪著她吧，這也算是我對菲兒妹妹的一點心意吧？”著，她從自己的包，拿出了那份醞釀已久的離婚協議書，然後把簽字筆，堅決地遞到我的手，讓我簽字。

    “老婆，實在對不起！我是家的罪人，我不該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更不該接受一個不該接受的女孩的愛！老婆，我錯了！但是，我卻身不由己，明明是錯，卻已然回不了頭啊！”我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書，曾經有過那一撇渴望的想法，可是，當它真正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卻讓我覺得那沉重，淒婉，甚至讓人心生絕望。

    我的老婆看著我如此情緒悲痛，心腸也像被針刺痛了一樣，快速地拭去眼角的淚痕，:“明子，你把字簽了吧？我會跟家人解釋的。你放心，我不怪你！我也不會準許別人怪你的，隻要你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老婆，感謝您能事事都為我著想，沒有你的體諒和支持，我必然會一事無成！在這個世上，隻有兩個最疼我的女人，一個是我媽媽，一個就是老婆你，你們都是我的恩人，可是我，還是做下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啊！為什會是今這樣的結果？我萬子明，真是該死啊！”

    “好了！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劉金花狠下心來，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什都不要了，簽了字，你馬上帶著協議，離開我的房間！從此以後，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再也不相往來。”

    “老婆，你真的要我簽這個字？”

    “不是我非要你簽這個字，而是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不得不簽。”劉金花抬起頭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老家那邊，你背著我，置辦那套房產，我從來沒有動過，現在仍然歸你！蘇州的房產，歸我和兩個孩子。這樣分配，我想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孩子需要讀書上學，他們需要一個家。至於家，你還需要什物件，你自己瞅著，你孩子不在的時候，悄悄地取走吧？我不想因為你，再給孩子造成什心上的負擔。”

    “好的，沒有問題！一切按照你的辦，至於老家的那套房產，我決定，也留給孩子吧？我不想從家拿走任何東西！隻有這樣，我的心才會好過一點。”

    “不必了！我不想讓菲兒跟著你，一開始，就過起我從前的那種苦日子。既然我已經做出選擇了，索性一步到位，成人之美，豈不是更好？”

    “老婆，我們雖然在法律上，解除婚姻關係了，但是不管怎樣，我們還有著十幾年的夫妻感情呢！孩子的撫養，包括你的生活開支，都由我一力承擔，我隻求你答應我，當我想你們的時候，你可以準許我，偶爾回家看一看你們？”

    “這個可就由不得你了！你要清楚，蘇州的家，隻屬於我跟孩子，不包括你。”著，她把我簽好的協議，執意塞進我的手，一人一份，各自收起。另外，她還鄭重其事地提醒我，:“對了，我必須提醒你，協議上的字，你已經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張口閉口地叫我老婆了！”

    我從劉金花的房間走出來，一時間，感覺頭暈目眩，四顧茫然，像是一個痛失家園的孩子，隨處飄蕩。我在賓館的大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著，靜靜地看著時鍾，滴滴答答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我從服務員的手，拿了一包又一包香煙，對著零星的煙火，吞雲吐霧，像是在祭奠這份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一樣。我的這個自由之身，真的讓我輕鬆自由了嗎？我黯然自嘲。

    腳下的道路，依然坎坷不平，前方的未來，依然模糊難辨。陳夢惜第二請客吃飯，組織大家一起放鬆，歌唱。我連連推手拒絕，無奈看著劉金花別有深意的眼神，料定推脫不掉，也隻好硬著頭皮，隨同而往。這個時候，要是能有個知心的人，能夠幫我排解一些心頭困擾，也不至於讓我如此抑鬱寡歡，患得患失！看著身邊的夥伴談笑風生，神采飛揚，我也隻能僵硬著笑臉，心不由衷地附和著，強顏歡笑。

    田大鵬的眼睛雖，但是，穿透人心的功力，卻是無人能及的。他借著我前往洗手間的空擋，悄悄地跟了出來，從後麵使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打趣:“嘿，你心惦記羅菲兒，我能理解。但是，還不至於讓你這六神無主，丟了魂魄似的吧？吧，還有什事？讓我田大鵬給你把把脈，看我能不能為你排解一二？”

    “哦，原來是大鵬兄弟！”我不動聲色地轉回身，默然一笑，:“好吧，我也想試試你這位田大夫的身手，能不能給我對症下藥？你的嫂子，劉金花女士，這次隨你一道進川，所謂何來？我想你的心，早就知曉吧？”

    “嫂夫人的手，有一份協議書。在進川之前，我就已經力勸她，不要這個事情亮出來。她不會真的向你攤牌了吧？”田大鵬雙眼一瞪，吃驚地:“簽字的事，你照做了嗎？她那是感情用事，你可是理智的，千萬要穩住陣腳啊！在這個時候，簽與不簽，又有何益？不過，就是多一份傷心罷了。”

    “唉，她那個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她認定的事，要是做不到，豈能善罷甘休？”我輕輕地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形勢所迫，也不能算全是意氣用事了！在我前來約見你們的時候，鄧阿姨還特意追問了此事。如今好了，我正好拿著這份協議書，也好跟她交差了。”

    “老大，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就這稀糊塗地把婚離了，你的心，就真能放的下那個家？你自己失去了什且不，就連你和菲兒的事，到底是什結果，這還得兩著呢！我覺得這個事，斷不是什好兆頭！我們且行且珍惜吧？”

    “放的下，放不下，又能奈何？人生不得已之事，本來就是十有八九。不管是我失去了什，也不管是我的家人做了什，隻要是對菲兒的康複有好處，我覺得做什都是對的，都是值得的！我隻想，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盡量多一點，補償菲兒！不要讓她的命運，再去遭遇厄運！”

    “既然羅菲兒的事，在你的心如此之重，那你所做的一切，也就無可厚非了！”田大鵬咧嘴一笑，伸手拍著我的肩膀，:“老大，真乃至真至情之人啊！你對菲兒的感情，如此之深，是我田大鵬，也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

    “唉，有些錯誤，不是一朝一夕做出來的！這次如果不是我親眼目睹，我又怎明白，菲兒對我的一往情深？我對羅菲兒的情感，從我走進s以後，才開始發生變化的。菲兒跟著我這多年，不計個人榮辱得失，甚至到了生離死別的關頭，也從未向我提過任何有關自己的要求！真可謂是生也為我，死亦為我！一個能把生死都寄托給我的人，我又怎能忍心相負？總算蒼有眼，趁著我還有機會償還的時候，讓我幡然醒悟！否則，菲兒的這份情，隻怕讓我抱憾終身，永遠不得安寧了。這次康複以後，我決定用自己的餘生，一心一意地對她好！再也不讓她那孤獨，那憂傷地蹉跎下去了！”

    “好！老大既然做出選擇了，我支持你！我相信菲兒，定然不會辜負你的這份深情的。”

    回到菲兒的家，我先來到菲兒的房間。看著她的精神不錯，便告知她，蘇州的朋友，已經趕來這看望她了。她有些受寵若驚，羞澀地張大了嘴巴，：“大家有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幹嘛還要興師動眾地親自趕過來呢？”接著，我起身來到外麵，引薦大家，一起進屋探望。

    陳夢惜捧著一束鮮花，第一個走進菲兒的房間，笑盈盈地：“菲兒，我們都來了兩了，今兒可算見到你了！你知道嗎？明子這幫人，簡直就是霸道啊！整日，像看守國寶一樣死守著你，任何人都不得近前半步啊！那因為這個事，田大鵬與田牛兩兄弟，差點就要惱羞成怒，血拚起來呢！”著她走近菲兒，伸著手臂，扶著她坐起身子。

    “大家太可客氣了！”菲兒歉意地赧然一笑，：“真是對不住大家！因為我的事，大家還鬧起了情緒。”著，她朝著依次進來的劉金花、田大鵬打了招呼，請他們落座，喝茶。

    劉金花搭眼望見菲兒憔脆不堪的樣子，心頭禁不住地一陣淒楚，伸手抹了一把酸澀的鼻子，拉著菲兒的手，：“菲兒妹妹，真是難為你了，年紀輕輕竟遭此劫難！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不住你！何曾想到，你這一病，竟然病成這個樣子？姐姐早該過來看你的，哪怕給你倒個水，端個藥，也算是做姐姐的一點情分啊！”

    “花姐，沒關係的！我這不是都好好的了嗎？我知道，你在家，還有著一大攤子的事情呢！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你的打理。倒是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反而讓你操心、掛念了！”

    田大鵬也心翼翼地湊上前來，衝著羅菲兒詭異地淺淺一笑，：“羅經理，耐心把病養好，蘇州的兄弟們，還眼巴巴地等著你回去，共聚大義呢！兄弟們都是青一色的一片綠葉，缺了你這朵最耀眼的紅花，可就大煞風景了！”

    “，多勞眾家兄弟姐妹還惦記著我，隻怕菲兒要讓大家失望了，如此狀態，我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菲兒抬頭看了一眼田大鵬，心不免生出種種苦澀。

    “菲兒，你可不要這沒骨氣啊！老話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等著一連串的好事，朝你狂奔而來吧？”

    菲兒淡淡地笑笑，：“田大哥，就數你最會逗人開心！我若能立立索索地活下來，就已經讓我感恩上蒼的好生之德了，還能有什好事，能肯屈就青睞於我？”

    “田大鵬的話，不是甜言蜜語，專門討人歡心的！我也向你保證：你羅菲兒經此大難，必然會苦盡甘來，迎來人生的大好時節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再次過來，為你道喜稱賀的！”

    陳夢惜閃著不解地大眼睛，不停地打量著田大鵬與劉金花，兩個人一唱一和，不知道葫蘆賣的是什關子。她搖動著手指，憤憤不平地：“你們兩個，到底在隱藏什玄機？我和你們行走了上千的路程，竟然還有背著我的秘密？太不夠朋友了！”

    “好了！”我在邊上聽著這話頭，就感覺到別扭，於是上前插話，：“他們能有什秘密？還不就是希望菲兒早日康複嗎？”

    菲兒趕忙順著話，接話：“借大家的吉言，我一定能早日康複。到時候，我再請大家一起吃大餐，如何？”

    “好耶！”大家不約而同，共同鼓掌響應，整個房間，彌漫著輕鬆、歡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