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彤一聽說要驚動居委會,馬上舉手手,“大家別急,我說說我媽,你們就算把居委會的叫來,我媽如果不改還是不改,不如咱們先溝通一下。”
這些老爺爺、老太太大都是子女各自成家,覺得和他們住一起不方便,才出錢租房子讓他們一個人住。
每天處在孤苦伶仃中,時間久了,和善許多,聽葉彤主動說完,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用眼神交流一會兒,然後為首的老爺爺點頭,“行,你們娘家也不容易,大夥不為難你們,快敲門。”
“嗯。”
葉彤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此刻的她哪還有顧忌別的的心情,腦海中滿滿假想著姚湛芳看到她會怎樣。
自從趕她出來,她也時不時來敲敲門,可結果都一樣,姚湛芳理都不理,門一次未開過。
“姑娘,你用力拍,再不用腳踹,看你和拍灰塵似的,房間麵的人聽不到都有可能。”
身後鄰居有點急,大半夜一群人站在外麵,這不算,還得聽鬼哭狼嚎。
在每個人家,距離稍微遠點,聲音還沒這大,這下堵在她門口,隻覺噪音衝天。
“真鬧心,吵死了。”
人群中有受不了的,雙手捂住耳朵,拚命搖頭。
葉彤比他們更著急,這些老人雖然能洗衣做飯,出門遛彎,但身子骨一點不硬朗,萬一因為她們被氣出個好歹,這責任真心承擔不起。
“媽!開門,林逸來看您了!”
情急之下,葉彤喊出林逸的名字,而且這聲相當洪亮,她預測姚湛芳聽見了。
果然,房間內哭天喊地的噪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房門大開,姚湛芳神情恍惚,看見葉彤,伸手推開她,向她身後望去。
似乎沒預料到門外有這一群人,姚湛芳愣了下,眼底浮現陌生,這些麵孔她不認識,從左到右的看過去,根本沒有林逸。
姚湛芳猛然轉身,和葉彤正麵相對,眼底染上一抹焦急,“小彤,你不是告訴我林逸來看我了?他在哪兒?他是不是生我氣,然後趁我開門的時候跑了?他朝哪個方向跑的?我要去追,我要去找他說清楚,說說我們這輩子怎回事,算什。”
“媽!”葉彤急忙拉住姚湛芳手臂,夜深天氣涼,她穿件薄衫往外跑,凍冰了還是她花錢給治療。
“放手,我再不去可能追不上他了,你不知道他年輕時候體力多好,跑步比賽他永遠前三,我那會兒就追不上,這會兒更難了,你快放開。”
姚湛芳提到“他年輕時候體力好”,那雙蒼老的眼睛都放光。
看得葉彤心情難受極了,她死活想不明白,姚湛芳為什那愛林逸,先不說自己身上流的誰的血,單說林逸那副偷奸耍滑的嘴臉,就不像好人。
可惜,當初已經回不去,若不然,她肯定離他遠遠的,也不會給秦煙煙機會,那樣的話,多多少少能減少點他們帶給姚湛芳的傷害。
姚湛芳再為難她,再罵她,終究是生她養她的親媽,她狠不下心扔下她不管。
“你這孩子真是的,你親爸來你留不住,他走你還不讓我追,今晚多好的一次複合機會,全讓你毀掉了。”
葉彤雙手拽著她手臂,拽的特別緊,姚湛芳心急,拚命想再見林逸一麵,她對他的感情,可謂蝕入骨髓。
掙紮不開,姚湛芳歎口氣,不再商量葉彤,而是彎下身子,張嘴照著葉彤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啊!”葉彤疼的受不了,下意識鬆了手,姚湛芳管都不管她有沒有傷的深,疼不疼什的,小跑著衝走廊門而去。
葉彤低頭看自己的手,瑩白的肉上留下深深齒痕,幸好沒流血。
她們這場鬧劇看呆了一群老頭老太太,他們不明所以,集體沉默,一言不發,配合默契極了。
雙方僵持,葉彤揉著齒痕,真的挺疼。
為首的老爺爺,滿臉好奇,說:“小姑娘,你叫她媽?她說她是你親媽?”
“嗯,我媽。”葉彤口氣淡淡,不悲不喜。
“可,你媽怎這樣對你?她是不是精神方麵受到了刺激,她說話辦事以及表情,都不像正常人有的。”
老爺爺說到這,葉彤朝他瞟了一眼,老爺子還以為說錯話她不愛聽了,然後解釋:“我不是罵你媽媽的意思,而是真心建議你有時間帶她去醫院檢查下,任何並及時用藥,才有挽救的可能性,長時間妥著不好。”
“對,我讚同老李的意見。”
“我也覺得該去檢查,是不是精神方麵的問題,查清楚自己心也有數,真要查出問題,你才能知道你媽不是故意傷害你的。”
“就是,誰家不是隻有狠心的兒女,像你媽那狠心的爹娘少。”
這群嫌棄擾民的老人們一言一語交談起來,場麵一下子熱鬧極了。
葉彤歎氣,“你們回家睡覺,這下沒有噪音影響你們了,我出去找找我們。”
進房間拿上老地方擱著的房門鑰匙,她不再管堵在自己門口的這群老人,孤單的奔向夜幕。
一邊走一邊委屈,越來越接受不了現在的生活,要沒有那筆錢做個心支撐,她早崩潰了。
夜風習習,吹亂了她散落在腦後的發絲,她一身老年裝,素麵朝天,坐破爛樓房這久,居然沒一個人認出她是曾經紅遍娛樂圈的天後。
細想想,還真可悲。
不過換種思路,她現在這幅鬼樣子,連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昔日盛氣淩人的自己,仿佛一場夢,夢醒了,所有的美好也都破碎了。
漫無目地的尋找,姚湛芳動作很快,這一小會功夫,小區內已經沒了人影。
“媽。”葉彤邊走邊低聲喊。
姚湛芳沒日沒夜的鬧騰已經招了一群住戶的反對,她再大聲呼叫,估計得被聯合投訴。
走到小區外,她轉身一眼望過去,幾棟破爛的高樓之間,路燈三三兩兩,而且光線特暗,勉強看見地上路的形狀,一個不小心,得跌進路邊的草叢。
她在等,在盼,林逸現在入獄,他犯了人命,不可能再出來了,等官方徹底定下他的罪,她立馬搬走,這輩子不再回來這。
站在寬闊的馬路上東張西望,說實話,有了姚湛芳深夜敢她出門,還想她死的這件事,葉彤真寒心了。
姚湛芳都舍得那狠心,她有什舍不得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
合了合眼睛,又淺淺喊了聲:“媽,您在哪?跟我回家吧。”
話閉,不遠處的草叢傳來幾聲深淺不一的哼唧和痛呼聲。
“哎吆,摔死我了,小彤,媽媽在這兒。”
葉彤扶額,這還真有看不清掉麵的。
“小彤。”姚湛芳以為葉彤沒聽見,扯著嗓子又喊了聲。
“來了。”葉彤嘴上答應的痛快,可腳下動作卻慢吞吞,不急不慌,好像求救的人和她沒關係。
坐在草叢的姚湛芳,上半身朝後仰著,一隻手臂撐著身子,另一隻拽著旁邊的枯木,試圖想站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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