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海還故作清醒，“沒事，你們吃飯，我先上樓，頭有點暈。”

    “爸，咱們聊聊天嘛，你急著回房間做什？”

    葉然沒到達自己所想，拽著葉振海不許他走。

    “你想聊天？讓小琛陪你，我有點暈。”

    “可是…。”

    葉振海想走，無奈葉然怎商量都不肯鬆手。

    最後，顧冷琛甩了個眼色，代替葉然扶住葉振海手臂，一副孝心滿滿的模樣，“爸，我送您上去，等您睡醒咱們再聊。”

    “嗯。”

    餐廳眨眼間隻剩葉然自己，看著他們背影，她翻翻白眼，嘟囔：“我好像被騙了，顧冷琛隻是想喝酒，套話根本不存在，賤男人。”

    而樓上的顧冷琛，推開葉振海房門，送他躺到床上。

    葉振海意識還不算混亂，至少隱約知道此時此刻照顧他的人是顧冷琛。

    “小琛，你…，你去找小然，讓她多吃點，剛剛咱倆顧著喝酒，小然也沒吃幾口。”

    “嗯，一會兒我下去守著她吃。”顧冷琛嘴上說完，不但沒走，還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他環視整間臥室，顏色單調，家具簡單，但還幹幹淨淨，空氣中飄著淡淡古龍水的味道。

    合著眸子的葉振海深深歎了口氣，尾音中充斥不易察覺的傷感。

    顧冷琛多少懂得心理學，隱藏的再好的情緒也逃不過他的雙眼。

    “爸。”他輕聲叫到。

    “嗯。”葉振海回應，他已經進入朦朧的淺層睡眠中。

    “您心有放不下得人嗎？就像您說這輩子照顧過兩個懷孕的女人，您對誰感情深一點？”

    顧冷琛直言不諱。

    葉振海沉默很久，久得顧冷琛以為他睡著了。

    驀地，他開口：“我對不起小然母親，是我錯怪了她，如果上天給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選擇相信她沒有對不起我。”

    可是人生，沒有重新來過。

    “小然的親生母親，您方便和我說說當年的情況嗎？我挺好奇的。”

    “遭人陷害，承受不住周圍人的口水，一氣之下自盡，都怪我。”

    顧冷琛垂眸，原來葉然母親不是自然死亡，那這件事應該對她打擊挺大的，卻從來沒聽她說起過。

    一陣失敗感襲上心頭，結婚許久，葉然沒告訴他的，似乎不是一般得多。

    “爸，人這一輩子總要經曆坎坷，命中注定如此，不怪您，睡吧，我下去找小然。”

    說完，拽著旁邊的被子搭在葉振海身上，起身出了門。

    葉然倒是聽話，已經吃飽了還在餐廳老實的等著。

    “媳婦，吃完了？”

    顧冷琛看見葉然放下了筷子，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

    “爸睡了？”

    “嗯，我問了幾句話就沒忍心再往下問，感覺咱爸挺可憐，一輩子風起雲湧的。”

    “真心疼假心疼？”

    葉然單手撐著頭，意味深長的打量他。

    “真的啊，我可是親姑爺，站在爸的角度考慮問題，是必須的。”

    “嘁，你這熱情肯定嚇著我爸了，沒見他多愛搭理你，你倒是臉皮厚。”

    “我願意，別我爸我爸的，那也是我爸，以後說咱爸，三十歲的人，一點不懂得怎才招人喜歡。”

    “是，這方麵我確實不如你，你再接再厲。”

    “嗯。”

    顧冷琛自動忽略葉然語氣的話有話，就當她在誇他。

    遠山地理位置好，別墅周圍綠樹成蔭，在離葉家別墅步行大概半小時的地方，有一條純天然小溪，涓涓流水清澈見底。

    那，是葉然小時候駐足最多，最喜歡的。

    午後，暖暖的陽光灑在天地間，迎麵吹來的風都帶著暖意。

    葉然牽著顧冷琛往山上走，蹦蹦跳跳的，加上一身運動服的修飾，整個人仿若少女，一點沒有即將升級為寶媽的懶散模樣。

    “慢點，肚子揣著寶寶呢，你再左右搖擺，一會兒把寶寶晃暈了。”

    顧冷琛拽住她手臂，將她身體緊緊禁錮在自己懷。

    “不會的，寶寶肯定躺的穩穩的，咱們快點走，我想那條小河了。”

    “沒良心，從來不知道想該想的，你想小河，去問問它想你？”

    “當然想，它如果會說話，見到我肯定特別高興，你不懂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閉嘴，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

    葉然咋舌，“嘖，事實，你不想聽也是。”

    顧冷琛攬著她肩膀轉了一圈，“回家睡覺。”

    “不要，都走一半了，你幹嘛呀！”

    葉然咬牙，這男人怎這討厭，她不說了還不行嘛。

    兩個人站在原地商量好半天，葉然撒嬌賣萌，用盡渾身解數，終於哄的顧冷琛同意陪她繼續往上麵爬。

    一路上坡，等走到小溪邊，已經下午兩點多。

    葉然呼了口氣，額頭微微沁了層汗珠，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擦拭。

    “體力差，等生完孩子得好好鍛煉。”

    顧冷琛睨著她，大氣不喘一下，麵色如常，紅都不紅。

    “臭美，鍛煉就鍛煉，咱們到那麵看看。”

    清風徐徐，走在如畫的風景中，說不出的愜意。

    河水緩緩流淌，陽光映在上麵，一層金黃。

    葉然彎下腰，蹲在小河旁，瑩白的素手伸進水，攪著一汪清泉。

    顧冷琛隻一分鍾沒注意她，等再看，猛地抽了口氣。

    疾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蹲著的她，“你是不是傻！窩著肚子，會不會傷到寶寶？”

    葉然被突如其來的低吼嚇得一愣，她怔了怔，眸底一片茫然，“蹲著不會傷他，但你可能會嚇死他。”

    顧冷琛抽抽嘴角，“小心點，我也不想總嚇你。”

    “哦。”

    出來玩葉然心情好，沒過多計較，倒是聽了他的話，全程直著身體。

    這幾年雨水量少，導致原來很寬的小河，變成現在窄窄的一條，河床上麵的沙子露出來，踩在上麵的感覺和沙灘有點像。

    葉然站在沙子上，踢著麵的小石頭，挺無聊地動作，她卻玩了好久，因為隻要不回家，怎都好。

    顧冷琛唇角含笑的盯著他，耳際是嘩嘩的流水聲，他越發覺得娶個能自娛自樂的老婆挺好，一堆沙子，她就可以玩一下午。

    不經意輕笑出聲，他捂唇咳了咳。

    葉然抬頭，疑惑的撇了他一眼，問：“幹嘛？我不回家，這不冷，多吹吹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嗯，不拽你，玩吧。”

    得到顧冷琛同意，她才重新低下頭，又踢了幾腳。

    忽然踢出一顆長相和普通石頭顏色不一樣的石頭，她彎腰撿起。

    “你快來看，這石頭像不像你吃的五花肉，一層層的，光澤度也高，好漂亮。”

    顧冷琛聞聲走到她身邊，拿過那顆石頭，“嗯，咱們這我不清楚有沒有值錢的石頭，但在草原一帶，地埋著很多，要是挖到，賣不少錢。”

    “是啊？那這個值錢嗎？”

    提到賣錢，葉然眼睛都放光。

    “不懂。”

    “好吧。”

    顧冷琛把石頭還給她，看她把玩著石頭，有點小失落的表情，心瞬間軟化了。

    “你等等，等咱們回市區，我找朋友詢一下，萬一值錢呢？”

    “嗯，那我找先放口袋，不值錢留著看也行，反正它好看。”

    “嗯。”

    既然給她希望，又怎舍得她失望？不管值錢不值錢，他都得讓它值錢！

    夫妻倆吹風吹夠了，沿著上來時間的路，慢慢往下走。

    遠遠看見別墅的時候，葉然手機響了。

    “爸睡醒了，找不到咱們會不會以為咱們偷偷溜了？”葉然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