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聖碑鬼柏 神墓壁畫(29)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周夷 本章:第十回 聖碑鬼柏 神墓壁畫(29)

    第一幅畫的是鍾靈毓秀的峨眉山,仙氣縈繞的金頂有著標誌性的十方普賢像,祥光萬道,瑞氣千條。

    粗如巨蟒的青藤從金頂垂下,纏繞山麓的參天巨樹,形成一根如同天梯一般渾然天成的索道。渺小得如同塵埃的猴子,沿著青藤向金頂攀爬而去。

    仙嵐祥雲之中,灰袍道者禦劍而飛,紅色葫蘆吐出白色仙氣,將峨眉山七彩虹雲悉數吸入葫蘆嘴。彩虹深處隱隱出現一座虛幻的古,黑色匾額題寫“虹齋”二字。

    這倒是有點古典仙俠小說的風格,不過看了半天不知所雲。

    第二幅畫的是連綿不絕的秦嶺,如同青蒼巨龍橫亙中華大地。那種雄渾感,當之無愧的華夏龍脈。劍門關附近層巒疊嶂,雄崖對峙,奇峰嵯峨,巨石環繞,山坳深處有處葫蘆狀深潭,相互聯係的兩個海子一大一小。

    秦嶺上空刻滿虛無縹緲的天仙,均是懷抱各種樂器的神音師,有的撥弄琴弦,有的撮唇弄簫,有擊缶的仙女,敲鍾的青年,也有震裂空間露出五獄惡鬼的鼓手鳥舞魚躍,六馬仰秣,無數蝴蝶圍繞樂師翩躚飛舞。

    慕言望著壁畫中央臉骨嵯峨的紅袍大俠和素衣高髻的黑袍女子,毫無疑問兩人是絕對主角,隻是黑袍女郎鬥篷遮麵看不清臉色,神秘得如同殺手和刺客。他回頭望了望,霎時間感覺同空瓶子竟然有幾分神似。

    第三幅畫的是大漠飛沙的敦煌,神秘駝隊在茫茫荒原留下漫長足跡,駝鈴聲舒緩而悠長。

    領頭的單峰白駱駝之上是麵蒙白綢的女子,抱著古色古香的黑色寶劍,銀色劍箍閃閃放光。

    慕言認真觀察,仔細撫摸這幅壁畫,那把寶劍不是凡品,青光隱隱吞吐,漆黑劍鞘銘刻“青冥”二字。有位頭發銀白的黑袍老者從莫高窟藏經洞飄然而出,如同幽靈一般與駝隊女子狹路相逢。

    黑白鬥篷相繼出現,似乎預示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黑色鬥篷的女子身材婀娜婆娑,屬於林黛玉似的風流人物,而白駱駝的神秘女子麵蒙白絹,隱約可知是西域女子,有種中原姑娘沒有的異域風情。壁畫女子要不是帽子遮臉,要不就是白絹蒙麵,看不清樣貌隻能靠猜測,也不知是否正確

    第四幅畫是西域天山,冰冷雪水沁入美麗而富饒的吐魯番盆地,通過坎兒井的引導進入葡萄溝,使得這個美麗的峽穀成為沙漠中的一塊綠洲。葡萄架下,葡萄藤兒纏繞著頹垣殘壁,這麵即將倒塌的土牆也有壁畫,而這幅畫中畫成為整個畫作的重點。

    殘牆壁畫,畫的是塔克拉瑪幹沙漠,幾十個西域胡人在彈奏十二木卡姆,熱情投入得幾乎痙攣。背景是風沙漫天的荒漠、死而不腐的胡楊、神秘而未知的古城和遺跡,以及動物的屍骨和殘骸、四處遊走的聖甲蟲等等,無一不在彰顯令人神往的西域風情,似乎每一粒沙土都隱藏了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幅殘牆壁畫規模宏大,遠離塵世的喧囂與浮華,在沙漠中展現生命的張力,艱難地尋找那份沙漠的筆墨圖式。那種對生命的謳歌,對靈魂的訴求,讓人歎為觀止。

    同時引起慕言興趣的是畫中畫這樣一種創作手法,讓這幅作品內容更加複雜,層次更加豐富,結構也更加立體。慕言想起了諾蘭的電影,想起了盜夢空間,想起了其中相互對立的兩麵大鏡子。他問想象力豐富的空瓶子“瓶兒,你夢到過自己做夢”

    這句話有些饒舌和費解,空瓶子問道“夢中夢”

    “對。”

    空瓶子搖搖頭,說“那會把人逼瘋的。”

    慕言點點頭,說“也是,那隻是科幻電影中的設定。要想做夢中夢不容易,首先要夢到自己睡覺,這樣的幾率很小。”

    兩人放下這幅畫中畫繼續往下看,第五幅畫是南海,廣袤無垠,碧波萬頃,海浪猶似萬馬奔騰,奮湧向前,數十丈甚至上百丈的碧浪打來,帆船有的升上高山,有的落下深淵,搖搖欲墜。原本碩大無比的大帆遠舸渺小如芥,在狂風巨浪中瘋狂搖曳,顛簸前行。

    天空湛藍如洗,太陽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陽光蓬勃,光芒萬丈。日出之後,海麵泛出璀璨金光,金蛇亂舞。海洋深處的巨大漩渦如同惡魔大嘴吞噬一切,漩渦中心是形如的島嶼

    這幅畫沒有人物,自然很快被大家略過。

    空瓶子卻是駐足良久,流連忘返,直到多番催促方才離開。她若有所思,突然對駒子說了句沒來由的話,道“你說,當年我的曾祖父下南洋,是不是去了這個像桃子一樣的島嶼”

    駒子搖搖頭,表示不知。

    慕言也不知道她們在打什啞謎,沒來由地想起了碰到古玲的那片十桃林,拉著兩人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第六幅畫的是關外雪域,長白山雪駐雲開,湛藍蒼穹純淨透徹,沒有一絲雜色。燦爛陽光傾瀉而下,山峰白雪皚皚,山腳一塵不染的純白雪原反射強烈雪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空瓶子取下大框眼鏡,揉搓眼睛,說“單單看畫,我都要得雪盲症,更不用說去長白山現場了。”

    雪山腳下有座冰獸馱負的巨大冰屏,雪牆一般參天入雲,鬼斧神工。同九眼透龍碑一樣,仿佛是一座墓碑,也不知是人工雕刻還是渾然天成。遠處,密密麻麻的冷杉林銀裝素裹,猶似墳地野草,鱗次櫛比,又似守墓的戰士陶俑,凝固而冷漠。

    九隻雪橇犬三隻一排,拉著大雪橇滑行雪地,厚厚毛皮黑白參雜,落滿雪花,冰晶閃爍。長途跋涉,這群畜生吐出鮮紅舌頭,噴出白氣。雪橇揚起陣陣銀塵,冰晶飛舞,霰雪洇染,閃爍晶瑩光輝,遠遠望去猶似一條鱗光閃閃的大白龍尾隨雪橇而去。

    乘坐雪橇的女子也是裹著白色鬥篷,隻是不知同騎乘白駱駝的那位西域女子有沒有關係

    這些壁畫幾乎將祖國山河畫了個遍。

    這些壁畫摳不下來也帶不走,野豬早就有些不耐煩,不解地說“這是什意思,歌頌祖國的大好河山”

    慕言搖搖頭,說“沒那簡單,每張壁畫都有深刻含義,說是墓主人生平曆史有些牽強,可能是留下的某種神秘夢境,隻不過太過意識流,想到哪畫到哪。我們看來就成了碎片,不好聯係在一起。”

    此後還有許許多多壁畫,愈發怪誕而誇張,有十萬大山的苗族靈女,也有雲南雨林的妖獸,有瞳仁漆黑的紅袍大俠西子湖畔對弈,也有深山古立地成佛的老者,臉骨嵯峨,神態蕭索

    一時間也看不了那許多。

    喀丹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隻是沒有想到收藏的畫作依然如此出色。這幾乎成為了博物館或者會展中心,將許多美術作品統統搬到墳,在墓穴開畫展。這樣的行為藝術堪比黛玉葬花,乃是極品的藝術家方才能有的奇思妙想。

    這條空曠的甬道如同長長的畫廊,靜謐無聲。

    那般模樣仿佛沉寂了數萬載,古老氣息蕩漾而開,在大殿穹頂回蕩,有種難以名狀的曆史感和滄桑感。

    慕言行走甬道,聽著腳步回聲,霎時間有種穿越曆史之感,仿佛並非是在墓地,而是行走夢中。

    慕言正在創作石頭手記,甬道壁畫同這部武俠小說竟然有些契合,仿佛將他的作品畫成畫作放置這,令他不可理解。難道是幽靈墓地挖掘出了他的潛意識的東西,擺放在這不曾

    無論如何,要將這些美麗的東西全盤笑納。慕言當即決定,將這些畫作為小說的素材。也不知是這些畫啟發了慕言,還是慕言的潛意識的畫麵出現在了這,或許兼而有之吧。

    穿過一處玄關,接下來的畫作徹底推翻了慕言關於潛意識的推斷,仿佛又成為了墓主人的生平和曆史。

    空瓶子在又走了十餘幅之後突然駐足,亮晶晶的大眼眸望著眼前的壁畫,問道“你們看這是什”

    慕言回頭,順著他的指引望去,壁畫畫著一人身著滿清補服,被人用一頂軟轎抬著,模樣甚是倨傲。四名轎夫留著晚清的陰陽頭,將辮子盤在頭上,跟班手中拿著褐色藥箱。

    空瓶子手指在壁畫上細細摩挲,睫毛一閃,說“陰文鏤花金頂珠,藍翎八品頂戴,看樣子是滿清太醫院正八品禦醫。”

    駒子說“七品就是芝麻官了,八品豈不更小怪不得補子繡的是鵪鶉。”

    慕言擺擺手,說“非也,太醫院禦醫是京官,非一般縣丞、學正、教諭之類的地方官可以比擬。就好比現在,北京的一個處長也許級別不高,權力卻大得很在某些方麵,南方某些省級高官都要看他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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