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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蘭山,狄觀瀾軍帳內。
二十名大將身著鎧甲,分列左右,整齊,威武,站姿筆直,如同一柄柄出鞘之劍。
今日升帳有些特別,迎接朝廷新任兵部右侍郎的到來。
幾日前接到皇帝密旨,朝廷將派新任兵部右侍郎來固蘭山協戰。
據說,這兵部右侍郎是新科探花,狄觀瀾的鼻子哼了一下。
他倒也要看看,這新科探花是何等神聖,沒上過一天戰場,便拜兵部右侍郎。
倘若一個文弱書生能憑借寫文章就任兵部右侍郎,那他狄觀瀾賬下這些將領,哪個不比他有資格?
趕明兒,他就帶著這新科探花去巡視營寨,讓他看看這固蘭山天險,非要把他嚇得尿褲子不可。
他納悶,這延齡皇帝,腦袋是進水了?將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放在自己身邊?
假如不是身在固蘭山天險,他真想即刻就七百加急趕回去。
他要當麵質問他:怎敢把家國大事當做兒戲?
這千鈞江山,大家“哼哧”“哼哧”地幫你抬著,你倒好,當做毽子來踢?
狄觀瀾內心真憤懣不已,忽聽得有人高呼:兵部右侍郎到!
話剛落,但見一白袍銀甲少年風一般疾走進軍帳。
眾將官睜大眼睛瞧他:但見他頭戴銀盔,腰佩長劍,外罩白袍。
再仔細瞧一下他的臉:麵冠如玉,麵嫩無毛,跟自家的娃娃差不多。
眾將官頓時傻了眼,像一隻隻泄了氣的皮球:這就是朝廷新任的兵部右侍郎?整個一乳臭未幹的娃娃嘛!
但見那少年走到狄觀瀾麵前彎腰施禮:“見過狄元帥!”
狄觀瀾將手一揮:“免禮!”輕慢之態畢露無疑。
待那少年抬頭,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狄觀瀾麵前,狄觀瀾大驚:“這……這不是……連玉嗎?”
他揉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錯了,這丫頭,什時候成了兵部右侍郎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然而……這眼神,這臉孔,這不是她還能是誰?
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相似的人,他猛地想起懷揣著的那副畫。
夜默默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但立即有放下。
此刻,眾目睽睽,他怎好意思掏出來比照?
無數個黑魆魆的夜晚,他望著天邊一彎冷月,總無端想起在和連玉在青蓮寨的那些日子。
雖是作為人質困在青蓮寨的,但,他卻度過了他生命中最輕鬆愜意的日子。
他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著金色的稻田,一望無垠,像金色的波浪,層層鋪向天邊。
此刻,他靜默不語,心中卻如同“二十五隻兔子在懷——百爪抓心”。
這丫頭,她怎就成了兵部右侍郎?她怎就成了兵部右侍郎?他百思不得其解。
狄觀瀾記得,那個黃昏去裝裱店看她時,她還同他開玩笑:“到時候,送你一個探花新娘!”
他記得當時自己有些慍怒,以為她混雜進萬客隆是別有想法,想順勢看看那些科考的舉子。
他以為她說去考試,隻是鬧著玩兒的,開個玩笑罷了。
難道她還果真去考試了?還果真高中探花?這世界上,還有這等奇巧之事?
究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帥,狄觀瀾錯愕之後,立即恢複了常態。
他滿腹狐疑,一雙如鷹一般的銳眼,盯著少年,充滿警惕地問:“來者何人?”
狄觀瀾的表情顯然沒有逃過連雲之眼,他聽過狄觀瀾的名字。
也知道此人南征北伐,縱橫天下,是威震邊陲的一等一的狠角色。
但連雲卻不怕他,從死神手中掙脫的人,大抵世間,沒什可值得怕的了。
大不了,再回到死神那兒去,駕輕就熟。
無論如何,多走了彎路,總是多看了風景,總是多賺了幾年光陰。
再者,他是從小看著中堂那副戎裝畫像長大的,雖然爹爹直到臨終前才告訴他,這騎高頭戰馬的人是誰。
但從小,目睹父親對著他叩拜,他便知道,這人定然與父親有著密切關聯。
他頑劣雖頑劣,雖也不愛讀那些“子雲”、“詩曰”,但對畫像中這個人,卻恭敬有加,隻是從不說出來。
今日得見狄觀瀾,他內心充滿欽慕,充滿了親切感,並不感到他有多殘暴,也並不覺得他有多威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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