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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文雄抬頭看見連雲站在自己麵前，頗為詫異，他驚呼起來：“連雲……你怎在這？”

    連雲吃驚地反問：“我也正納悶，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固蘭山？你……不是投軍去了嗎？”

    蕭文雄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是我舅舅為了讓我安心練陣法、學兵法……他怕嬋兒會纏著我……”

    連雲暗暗稱奇：這孫千總果然不是等閑之輩。莫非，他從小讓蕭文雄當嬋兒的上馬石，也是故意的？是為了故意鍛煉他的忍辱負重的耐心？

    而今，為了讓蕭文雄安心，竟然瞞著嬋兒，告訴她蕭文雄投軍去了？

    讓嬋兒一個人忍著崇華巷所有人的白眼、流言蜚語？

    這是怎樣一位父親？連雲想想，便覺得這孫千總隱隱地，有些可怕。

    這人的心，太深，太冷酷，簡直到了不通人性的地步。

    連雲看著坐在軍帳中的蕭文雄，戴上銀色頭盔的他顯得越發英武逼人。

    “文雄哥，你……你怎會，會有二十多萬軍隊？哪來的？”連雲最終還是忍不住了。

    “噢……這是我舅舅這些十幾年來在滬江召集的散兵遊勇，平時他們都在各地，不過，聽說要來固蘭山打忽力戈，就個個摩拳擦掌，一呼百應，很快就召集起來了，可見，人人都痛恨忽力戈，希望早日解除固蘭山之圍。老百姓，早日能安居樂業。”

    連雲心中有一個疑團，那就是蕭文雄到底歸不歸狄觀瀾調遣？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文雄哥……你這軍隊，到時候，聽不聽從狄觀瀾元帥的調遣？”

    蕭文雄似乎毫不在意這個敏感的問題：“連雲，你應該明白的，我這支軍隊，屬於義勇軍，不接受任何人的調遣。我從雲州將他們帶出來，我還得把他們帶回去的，縱然不能一個不少地帶回去，可是他們活著多少人，我就得帶回去多少人。等天下太平之後，這些人，是要回歸田園的。他們大多數都不想打仗，想安安穩穩地過小日子的。他們，與朝廷的軍隊不一樣，他們本來不是軍人，不過是因為這些年忽力戈不斷挑事，他們忍受不了徭役和賦稅，遂自發組成反抗軍隊。”

    連雲看著蕭文雄斬釘截鐵的樣子，內心隱隱不安，這假如有兩支軍隊同時在固蘭山集結，又不屬於同一個人節製，這該如何是好？兩支軍隊互相猜忌，到時候，倒會給忽力戈可趁之機。

    假如他們派出奸細在兩支軍隊之中造謠生事，這反而還不如就一支軍隊在固蘭山，一心一意接受強敵的挑戰，好過兩支軍隊在一起，互相依賴，互相推諉，互相指責，最後，反而會給敵人以漁翁之利。

    這是連雲最好怕的結果，可是如何才能防止這結果出現呢？

    這蕭文雄，他從小跟他相處，知道他是個極其重義氣之人，同時，他的身上那種故土情結十分強烈，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兌現的。

    要讓他接受狄觀瀾的調遣，將調兵權給狄觀瀾，恐怕很難！

    連雲決定不勸他，但是，還是想委婉地提醒他：“文雄哥，您到固蘭山的目的是什？我想，目的隻有一個吧？那就是一定要打敗忽力戈。假如失敗了，那您這一趟就算白來。這二十萬人的吃喝，這千迢迢運來的輜重和糧草，可都是咱雲州百姓的血汗呢，不能血本無還。所以……我個人的想法是，您應該與狄觀瀾元帥主動取得聯係，商議合作之事，屆時統一調度。至於如何合作，你們可以進行協商，我想，那狄觀瀾元帥，也是一個有大格局之人，一致對敵，是十分必要的。文雄哥，您也是一個重情義之人，但希望您能把情義至於大局之下，唯有大局觀念，才能確保您的重情義實現……”

    蕭文雄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假如想同狄元帥合作，該如何聯係他呢？”

    連雲喜出望外：“假如你想通了，想聯係他，到時候交給我好了。我先將這些牛羊送上固蘭山。這一路，你們一定要小心，這莽林之中，是有土匪出沒的，你們一定要小心。這些土匪，來曆不明，我個人揣測，沒準這也有忽力戈的奸細的潛伏，你們可千萬別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