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四周太過寂靜,腳步聲雖輕,卻也顯得格外突兀。
“誰——”白露率先回頭,聲音卻像被卡在喉嚨一樣,戛然而止。
沈陌言緩緩回頭,毫不意外的,再次見到了,莫晚歌。
幾個丫鬟還是自船上一別後,首次見到他,個個驚得魂不附體,紛紛擋在了沈陌言前麵。
“你們退下吧。”沈陌言將剪刀遞給蒹葭,揮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幾個人對上次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哪肯動彈半步,隻想著要如何才能驚動護衛。
莫晚歌的眉頭蹙了起來。
沈陌言心知他這是心情不好了,哪還敢讓丫鬟們再磨蹭,聲音都冷了三分,“退下。”幾個丫鬟都是貼身服侍的,從未見過她這樣耐心耗盡的時候,再不敢多做停留,朝後退了十幾步,依舊是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們。
莫晚歌看也沒看她們一眼,神色冰冷,“丫鬟們不聽你的吩咐?”聲音漠然,似帶了三分殺氣。沈陌言心中一驚,忙解釋道:“許是上次的事情讓她們心有餘悸……”見莫晚歌一張白皙的臉上如烏雲罩頂,暗叫不妙,隻得回頭朗聲吩咐:“你們都回去,這我一個人就好。”
白露還未回過神來,看看莫晚歌又看看自家姐,嘴角微動,似乎要些什,卻被蒹葭一把扯住。她和碧落交換了個眼色,三人一齊退了下去。
莫晚歌的臉色越發不好看,“既然不聽話,為何不打發了?”
雖然是不耐煩的話,可聽起來卻帶了幾絲關切。
沈陌言一顆心本來七上八下的,見他軟化下來,心中大石落地,也就低聲道:“倒不是不聽話,旁的事,也不敢忤逆我,此番也不過是擔心我罷了。”抬頭見到他冷峻的麵龐,微微一笑,“至少她們忠心耿耿,即便不會察言觀色,總好過八麵玲瓏,卻心懷不軌的人吧?”
莫晚歌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一時間,地間隻有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沈陌言隻得沒話找話:“前幾我在廣陵街看見一人,似乎是你,隻是一轉眼,又不見了。”她不提這話還好,一提,他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那日似乎不隻你一人。”“還有我二哥。”沈陌言又陷入了頹然中,並沒有留意到他語氣的變化,幽幽長歎:“隻可惜下無不散之宴席,我二哥前幾便回去了。”
莫晚歌飛快的瞥了她一眼,眼有了淺淺的不出的光華在流淌。
片片梅花落在他們身上,如同熏染的水墨畫。
“前幾我去了一趟燕京。”莫晚歌突然開口,見對麵她的目光急急忙忙瞥了過來,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我見到了你父親。”“什?”沈陌言大驚,想到他的身份,不免變色,“你去做什?”
“殺人。”他的十分輕鬆,就好像吃飯一樣的尋常。
沈陌言卻覺得自己心皺巴巴的,不出的鬱結,“你應該不會對我父親下手吧?”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二人相識尚淺,其實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餘下的,什都不了解。
可是,還是信任他。
莫晚歌忽而笑了。
他極少笑,這一笑之下,如同冰雪初融後的一縷陽光,璀璨,叫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宛若一夜春風拂過,千樹萬樹梨花開,唯有驚豔而已。
沈陌言不自覺的瞧的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訕然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笑。”莫晚歌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聲音更是清澈動聽,“你若是喜歡,我以後沒事笑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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