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誰不知道,前國相大人平定天下後甩手隱退時,順便留下的那個禍害。
前幾日把商國太子當馬騎一事,天子特地設宴賠罪,還送出了雲國好幾箱稀世珍寶,人小太子這才止了哭抽抽嗒嗒的回了商國。
雲子若無奈低頭,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賢君不好當。
以前為了討顧城的好縱著顧小安,現在是為了討安裕的好還得放任她無法無天。
有那一刻,他都很想在顧小安的吃食偷偷放點什把她藥死。
可怕,太可怕了。
他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不曾想他這個皇帝老子也有遇人犯怵的時候。
“陛下,安禦史求見。”
雲子若微微頷首,示意讓他進來。
少頃。少年一身素色錦衣,青絲綰正,身形高挑挺拔的站在他的麵前。
初見安裕是顧城把他帶至自己麵前的,他是罪臣遺子,舉家滅門,那會從他的眼神看到的,隻有仇恨。
做太子陪讀幾年,他磨礪了雲笙的性子,把太子生性膽小怕事心慈手軟的毛病全磨沒了。
顧城很有眼光,就像當年自己一眼就看上顧城一樣。
有安裕輔佐著雲笙,雲家的天下便不會易主。
“陛下。”
他作揖。
安裕樣貌出眾,在京城中算是數一數二的有才又有顏。每每宮中舉辦酒宴,請皇帝賜婚的王公貴胄就像王婆賣瓜一樣,往死誇自家千金。
為的不是做太子妃,而是安禦史的三妻四妾。
雲子若招呼了他過來,示意他坐下。
就像訓自家的娃一樣,此時並不是君臣,處理的是家事。
“你師父走的時候怎交代你的?”
安裕頓了頓,開口道。
“好好照顧小安,好好輔佐雲笙。”
雲子若點點頭,忍著極大的怒火同他心平氣和道。
“讓他們兩個把商國太子當馬騎,就是你的照顧和輔佐?”
少年一雙劍眉下是一雙幽深好看的雙眸,英挺的五官下籠著一層清冷氣息。
“臣……知罪。”
又是知罪!
每每遇上顧小安闖禍了他都是這一句話,然後呢?再犯事的次數隻增不減。
雲子若真是氣得直拍桌子,龍顏大怒。
“去刑部領罰!從現在開始,雲笙和顧小安每犯一次錯就往你身上加十道鞭刑,直到他們不闖禍為止!”
少年並未有任何神色的變化,就像一件平常事兒一樣,點頭道了聲好。
待安裕走後,雲子若才歎了口氣,很是無奈。
…………
慎刑司中,少年著了衣物,掩去方才被鞭打過的痕跡,抬手擦去額間的汗珠。
劉大人搖了遙頭,安裕每一個月都要來這一兩次,每每都是太子與顧小安闖的禍,好在這少年身子硬朗,還禁打,若換了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秀才,這會就活活打死在這了。
回了相府,顧小安早早就在門口翹首企盼了。
她緊張呀,哥哥又被陛下拉去問話了,她也不是故意要把商國太子當馬騎來著,誰讓他罵雲笙是連詩賦都不會背的笨驢,為了證明對方才是笨驢,顧小安就來了這一出。
“哥哥!”她瞧見了馬車下漫步走來一名英俊的少年,欣喜無比。
雙手一攤就撲在他的懷,親昵又委屈道。
“哥哥你回來啦!小安錯了,小安又闖禍了。”
良久,顧小安都未聽到安裕的吭聲,抬眼卻見他臉色發青,擔憂道。
“哥哥你怎了?臉色怎這差?陛下可對你說了什了?”
其實張掌事的一下便瞧出來了,陛下又罰他了。
“沒有。”他輕笑,揉了揉她的頭。
“你在家可有乖乖的?”
顧小安用力點了點頭,“有!我一直在家等哥哥回來!”
他籠了籠顧小安的小身子,牽著她的手便回屋了。
入夜,掌事的給他上好藥,望著後背觸目驚心的傷痕,很心疼。
“相爺的囑咐雖是不錯,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這縱著大小姐不是辦法。”
少年思索片刻,輕輕勾唇。
“不是師父的囑咐,我願意一輩子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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