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醫生手拿著的是三寶剛才玩過的那把小水槍。
小水槍上有水漬,染上了地上的塵土。
夏醫生笑吟吟的看著我,不斷的擺弄著手中的那把小水槍。
小水槍並不能威脅到我什,可是玩過小水槍的三寶卻能。
他是我的親骨肉,從他出生就替我背負了很多東西,三年來,他就是我心中始終無法解開的結。
心中發慌,我眸光狠狠顫動,脫口而出:“你們要對我兒子做什?”
從很久以前,我就已經見識過了很多人性的黑暗。
可盡管如此,我依舊覺得,再壞的人,他的心底還是存著一絲善良的。
隻是能夠讓他展露善良的對象並不是我而已。
直到此刻,我才深刻的明白自己的這個想法到底有多的愚蠢。
有些人,從出生起就注定是撒旦的化身。
他們黑暗的程度,永遠都是我所無法估量的。
就比如站在我麵前的夏醫生。
他身為一個醫生,本該被人稱之為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可現在,他卻做著如此惡心的勾當,用一個才剛剛三歲的孩子威脅我。
也是在此時此刻,我才恍然明白了當初嚴榮歡為什會兜那大一個圈子騙走我的孩子。
從這個圈套設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打著用孩子威脅我、控製我的主意。
夏醫生說得對,我不僅是嚴司翰的軟肋,更是宗政烈的軟肋。
他們控製了我,就相當於拿捏住了他們倆人的三寸。
這樣的結局,絕不是我想看到的。
回想起昨晚宗政烈失望離去的落寞背影,我坐在椅子上,忽然就覺得心充滿了難言的酸楚。
憤怒的情緒忽然間就被澆了一桶冷水,我收起看向夏醫生的目光,倏然變得無比的冷靜。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我低下頭,一字一句的問夏醫生嚴榮歡到底想幹什。
我很累。
也很痛苦。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我的命運與別人不同,充滿了坎坷。
我不過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卻經曆了別人一輩子都可能經曆不了的事情。
網上常有心靈雞湯說,生命在於折騰。
可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當你所承受的重量遠遠的超過了這個限度,就會絕望,就會對這個世界所存在的一切美好視而不見,失去活下去的熱情。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其實這一切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我的命運不僅掌握在了老天爺的手,更輪番的掌握在了別人的手。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體會過被利用的滋味。
不止被利用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被循環利用。
你的人生意義,你活著的所有價值,竟然從頭到尾都隻是給不同的人當一顆棋子。
而這些拿你當棋子的人,是你的親人,是你的知己,是你曾最信任的人。
你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站在這群屠夫的麵前,明明沒有任何的枷鎖和鐐銬,卻失去了求生欲。
嗯,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對不起宗政烈,對不起嚴司翰,對不起三寶。
我對不起所有的人,我甚至對不起我自己。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巨大的,解不開的可惡陰謀,我就是那個最關鍵的所在。
隻要我消失,隻要我不存在,那這個陰謀就會不攻自破。
目光漸漸集中在了麵前的鐵桌子上,我觀察著桌子的厚度,下意識動了動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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