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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淩軒回到侍郎府時已是未時三刻。
他剛踏進二門,就看到老夫人帶著闔府老少守在二門處眼巴巴等著自己。
他驚訝了一瞬便冷靜了下來,大步上前去給老夫人行禮,“孫兒見過祖母。”
“好好好,回來就好……”老夫人顫巍巍地扶起楚淩軒,眼眶一陣發紅。
她淚眼婆娑地打量著楚淩軒,看到他全須全好地站在自個兒跟前,心的那顆大石才穩穩落了地。
她緊緊攥著楚淩軒的手,哽咽道:“好孩子,祖母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你去帶兵打仗怎不跟家一聲啊,祖母等你等得好苦啊……”
到傷心處忍不住掏出手帕一陣抹淚,一旁的人看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楚淩軒愧疚道:“都是孫兒不好,讓祖母擔心了。”
他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心止不住一陣納悶,老夫人從前可是從不關心自己的生死,今兒這是怎了?
他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老夫人已經想通了許多,楚淩軒畢竟是楚府的長子嫡孫,是楚氏後輩子孫最有出息的一個,即便日後整個楚府都沒落了,隻要有他這一支在,楚府就能在長安城屹立不倒。
自田氏被打發到佛堂後,楚薑濤這些日子呆在秦氏的院子,對楚淩雲更是缺了管教,以至於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便闖了好些個爛攤子出來。
不是勾搭了這個良家婦人就是欺辱了那個清白民女,惹得民怨載道,楚薑濤甚至因為這事兒還被言官彈劾了好些回,氣得他方一回府便作勢要拿藤條子來抽楚淩雲,鬧得滿府雞飛狗跳。
老夫人聽了這事兒後,對楚淩雲這個孫子那是不出的失望,偏生這時楚淩軒又傳出噩耗,生死不明,老夫人的心真是焦急得比刀割還難受。
她當時忍不住想若是楚淩軒能平安歸來,即便他要拿整個楚府來雪恨,她也隨他去了,如此楚氏好歹還能有個希望。
而如今沒了楚淩軒這個頂梁柱,楚府好像一夜之間坍塌了似的,平日對侍郎府巴結有加的人家,一聽楚淩軒出事兒了,別登門了,連書信往來也一夕之間斷絕了。
連這些平日往來甚密的人家都個個如此,更別那些逢高踩低的人了。
這些日子楚薑濤在朝堂上可是受到了不少排擠,往日即便楚淩雲犯了再大的錯,那些言官瞧在楚淩軒的麵子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裝作看不見了。
然如今楚淩軒不在了,誰還會給侍郎府麵子?
誰都曉得禮部侍郎楚薑濤不過是個雷聲大雨聲的紙老虎,除了能在朝堂上嚷嚷幾聲無甚用處的治國論,他還能有什作為?
如今滿堂的文武百官,無一看他臉色的,連往日和他稱兄道弟的兄弟,這些日子也疏遠了往來,他一夕之間,由人人追捧的侍郎老爺,成了無人問津的孤家寡人,心真是別提有多委屈了。
楚薑濤直到此刻才明白,他往日那些排場和風光全是那個自己一向沒看在眼的長子替他掙回來的。
如今沒了這個兒子,他已經什都不是了,連上醉仙樓吃個飯也要排號等位,好些的包廂已是再也訂不著了。
不單單是老夫人和楚薑濤,連闔府的下人,此刻也意識到了楚淩軒對於侍郎府的意義。
以往那些下人們到外頭去辦事兒,隻要報出侍郎府的名號,沒人敢不買賬的。
然自從楚淩軒遇刺後,這個優待卻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別駕車出門再也沒有人給你主動讓路,采買東西再也沒有人主動給你送貨上門了,如今他們出去采買甚至還有人敢在貨物參差作假,事後不僅死不賴賬,還反過頭來咬他們一把。
他們以往哪受過這等委屈,如今連路邊的攤販子都敢欺辱他們,他們心真是不出的委屈和難受。
若是楚將軍還在,誰敢欺到他們頭上來?來去也不過是因為他們失去了背後給他們撐腰的靠山罷了。
但是如今,他們的靠山回來了!
不僅安安生生地回來了,還風風光光地給楚家贏得了至高無上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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