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花老爺是在消遣我?”陳愈升的眼睛已經完全的眯了起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蘊藏著不出的冷冽。
此時的情況,那些圍觀者們哪還有看不明白的?頓時齊齊的“哦~”一聲,一個接一個的起哄道:“花老爺真是豪氣無雙、家財萬貫!”、“花老爺真是迷死人啦!”、“花老爺要是早生了十幾年,怕是要有個老媽子做丫鬟啦!哈哈哈哈”
翠香院的拍賣,最忌諱出不起錢。
哪怕隻有一次,也會對拍賣的名家造成極大地影響。
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名家的第一次拍賣,自然是人氣最高的,拍賣者們的情緒,也是最容易煽動的。
等他們第二次拍那位名家不得,就會冷靜了些,自然會好好斟酌,自然會變得有些挑剔挑剔名家的性格如何如何,身段臉蛋如何如何,就不會再有那種看上的東西就要被人搶去的急迫。
也就不值錢了。
普度身上的汗已浸透了身後的杉,他的嘴唇哆嗦著,連一個字也不出來。
“花老爺,你自己,今兒,你要是若無其事的走了我們翠香院的臉麵,豈不是要被你毀了幹淨?”陳愈升冷笑著,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不過你也是這的常客了,我是生意人,不會為難顧客的。我剛剛聽了管事婆婆你之前能出得起四百兩競價秀秀的第一夜,想必,身上還是帶了不少的銀兩罷?”
普度心咯的一下,頓時升起些不祥的預感。
“不如你身上帶著的所有銀兩,都留下來,當做用來換秀秀的第一夜,你看如何?”
陳愈升的要求十分的合情合理,令人無法反駁。
他的處置方式,也可以算是恰到好處,令人無法從中挑出毛病。
普度掙紮了半,還是在陳愈升那蘊含威脅的目光下,緩緩的低下了頭顱。
他嚅囁著,有氣無力的從口中吐出了句:“好吧。”
陳愈升滿意的點了點頭,朝普度伸出一隻手:“你看,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喚我的手下來找你要?”
普度不情不願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歎了口氣:“我自己拿罷。”
“嗯?”陳愈升的眼睛一立,氣勢幾乎將普度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我一次,如何能全部掏出來?”普度梗直了脖子替自己辯駁了一句,隨後又從懷掏出了一疊,這才使得陳愈升感到心滿意足。
“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花老板何必動氣?”陳愈升接過了那兩疊銀票,哈哈笑著,拍了拍普度的肩膀:“花老板今晚定要玩得開心,俞生事務繁忙,就不多陪了!”
也不去看普度那黑得嚇人的神色,陳愈升便要徑直回去找他的當紅花魁蜜調油去,誰知,這時大院門口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令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今的事情真是,沒完沒了啊!”陳愈升皺著眉頭,朝大門的方向望去。
雖隔著大門,卻也能從那混雜了幾十個打手的喝罵聲中猜出,此時門口外已亂成了一團。
“似乎是有人上門找麻煩?”陳愈升的眼睛眯起,正要找個手下問問,他的臉色卻突然一變,疾步朝大院的門口衝了過去。
那些打手的喝罵聲開始還顯得十足的聲色俱厲,不成想還沒一會就變得有些中氣不足,其中竟還有些慘呼聲混雜在麵,想必,那些打手定是吃了些虧。
他是翠香院的少東家,不論翠香院有何事發生,他都必須第一時間到場穩定局麵,避免事態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這是他身為少東家的職責。
可他還未走到大門前,那大門卻呯的一聲,從中炸裂了開來,木屑四散,門板伴灰塵齊飛。
一隻腳,從門外緩緩的探入,那隻腳上的白布靴子有些破舊,但還算得上幹淨、整潔,應是個自律到了極處、連每日穿的靴子都不放過的人。
來人穿著一身藍色袍子,手持一把寒光隱隱的寶劍,神色冷峻、嚴寒,如無法融化的冰川,望人的目光也是冷漠到了極處,就如同在他眼前的這些富商貴人子弟們,僅隻是一群未開化的禽獸蠻夷之流,不必浪費力氣多看幾眼。
“這位”陳愈升迎上去打了個躬,正想幾句場麵話試圖挽回一點麵子,眼睛卻看到那人身後橫七豎八躺著的一片打手,瞳孔不由得一縮,連語氣都低了幾分:“這位英雄好漢,不知翠香樓是哪得罪了您?若有我們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您把話開,俞生先在這向您陪個不是,或者到院,俞生為您沏一壺茶,慢慢?”
那人卻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陳愈升的話,不屑回複半句,實是倨傲冷漠到了極點。
陳愈升不敢動怒,隻能陪著一張笑臉,將身形彎得更低了幾分。
他這一彎腰,卻是恰好將身後舞台上,那從始至終一直默默站著不動的身影,落到了那人的視野中。
“這女子的姿色,倒與景玉的姘頭有幾分相似”
那人喃喃自語著,隨手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陳愈升,緩緩的朝院的舞台走去。
他是景藍。
想效仿景玉,因道侶之死觸景傷情,而連破七重直上玉清的景藍。
若這真是成道的捷徑那首要的條件,便是一個與景玉的道侶各方麵條件都相差不多的女子。
可在景藍的眼中,景玉的道侶除了美、對景玉一心不二這兩樣以外,似乎也沒什特殊?
那便找一個美的、未破身的罷,若是此前沒有過男人的話,想必與自己結為道侶後,也是一心不二的。
待她死去了,我便自然也會連破七重,直上玉清了罷?
他便這般想著,與舞台上緊張得瑟瑟發抖的秀秀越走越近。
“這位好漢!”陳愈升咬了咬牙,從他身後跟了上來:“進了我翠香院的地方,連句解釋也沒有,便要四處行凶莫非是欺我翠香院無人?”
陳愈升的這番話得聲色俱厲,但隻要帶耳朵的,都能聽得出他的底氣不足。
翠香院雖然在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但江湖能人何其多?凡間行走的仙人又何其多?倘若來人不是這兩種還好,翠香院還有周旋的餘地,但若真個運氣不好給他撞上了,哪怕來人想要砸了這個霧海名都第一青樓,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慫。
隻是他實在認不出來清心觀的道袍:因為平日下山的修士道袍大多是青色,穿著藍色道袍的修士十年一遇都是多了的,甚至有些人,畢其一生也未見過幾次藍色的道袍。且道袍又是素色,沒有任何的圖案,再換了個顏色,他哪還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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