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林嘉希甜美的滑入夢鄉的時候，另一邊，顧友臣卻失眠了。

    他反複聽著那段錄音，那段在莫薇之後那個神秘人因為聲線太過尖利而不經意被錄進去的那個聲音。

    此時的宏遠娛樂早已漆黑一片，除了這間總裁辦公室外，再沒有一處亮著燈。

    當然，就算是深夜，身為總裁助理的林曄也是不能下班的，他的職責就是陪著總裁，顧友臣什時候下班，他才能什時候回家。

    不過顧友臣多數是不會搭理他的，他也樂得清閑，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哼兩句歌。

    顧友臣慶幸他有聽耳機的習慣，如果這段錄音被林曄聽到，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神秘人的聲音，一般人聽不出來，但他——這個曾經跟她相處過這長時間的人，自然是很輕易的聽了出來。

    毫無意外，是孟菲萱。

    就在他看見林嘉希發來的那條短信的時候，顧友臣就已經有了猜測，之前孟菲萱來找他把林嘉希的最佳女配角獎頒給莫薇的時候，他就猜到她們之間一定進行了某種交易，接下來的錄音也證實了這個猜測，隻是他沒想到，這個交易居然是讓莫薇去加害林嘉希。

    此時的辦公室中，不光坐著林曄，在顧友臣辦公桌的對麵，le也正坐在那，陪同顧友臣一同製定下個季度的新人計劃，顧友臣就算想瞞著林曄，卻也瞞不過le。

    “怎，她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le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無厘頭，其實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此時的他用了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更何況他早已把話語的模棱兩可。

    顧友臣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精密如他，這多年來第一次在一件事上搖擺不定。

    “所以，你打算怎辦？”le緊緊的盯著他有些猶豫的臉，期待從他嘴出什不好的消息來。

    “我……我暫時還沒有打算。”顧友臣一開口，居然愣了。

    le歎了口氣，輕輕地轉著手的定製鋼筆，驀地低聲道：“別傷了她的心，這是我最後的忠告。”

    “可是……”他咬了咬牙，“真的要這不計後果？不念舊情？她畢竟……”

    “沒想到你有一也會為了兩個女人猶豫不定啊。”le嘲諷般的笑了笑，心下其實沒有什特別的感覺，甚至還有些詭異的慶幸，“要念舊情，這多年來，你已經顧忌的夠多了，別用你自以為是的補償去肆意的傷害另一個人。”

    此言一出，顧友臣頓時沉默了下來。

    le的沒錯，為了補償孟菲萱，為了那所謂的舊情，他已經為了這個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林嘉希，就如那嚴峻問他的，關於林嘉希的解決辦法，包括現在，他的答案還是……沒有答案。

    見他沒有開口，le幹脆繼續道：“你知道，當初我就一直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你喜歡，所以我就沒什，反正她沒有做什出格的事，平常對我們幾個也還算可以，但自從出了那件事……我不認為這樣一個心性不堅定的人適合待在你身邊，她珍惜的從頭到尾隻有她自己。”

    顧友臣一把將座椅調轉了一個方向，s市的夜景一向以繁華和夢幻著稱，在這高空的防彈玻璃下，更是顯得讓人沉淪。

    一向殺伐果斷的他，這次卻猶豫了。

    良久，他這才低聲開口：“顧友仁的手段，你我都了解，他如果真的鐵了心要對她做出什滅絕人性的事……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le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我不否認這是一部分原因，但你別忘了，當初在她第一眼看見顧友仁的時候，她的表現已經出賣了她，隻有你看不出來而已。”

    “你是……”顧友臣眼神一暗。

    “是，那種諂媚的眼神，沒有人會忽略。”le將筆帽一下又一下的點著紫檀木的桌麵，聽著那沉悶的聲音，心下也莫名一沉，“我不否認她愛過你，但顧友臣，五年了。”

    聞言，他的雙手頓時變得指節分明，隱隱有青白的顏色顯現。

    他們都，宏遠總裁在商場上的手段堪稱鐵血冷酷，毫不留情，但誰又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有多敏感，多柔軟？

    哪怕是一個已經徹底背叛了他的女人，他都有辦法為她拚命開脫，甚至一次又一次顧念舊情放過她，但如今，真的還要繼續嗎？

    又過了很久，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長的時間。

    就連林曄也注意到了辦公室內不尋常的氣氛，開始變得收斂起來。

    顧友臣微微低眸，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掙紮，他咬了咬牙，忽的抬眸直視著le：“最後一次，再也不會有下次，這次之後，我跟她兩清。”

    “兩清？！”le罕見的提高了聲線，幾乎是恨鐵不成鋼般的指著他罵道，“真正為你付出的女人差點沒命你不在乎，卻去在乎一個買凶殺人的蛇蠍女人？顧友臣你告訴我，你的腦子是不是被她吃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欠過她什，哪來的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