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皇帝這“毫不留情”的話，李瑞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待在這乾元殿頭的了。

    於是，李瑞便也隻能拱手告退。

    臨走之時，李瑞對趙霜凝仍有幾分不放心。隻是，在李瑞剛剛回頭想要再看一眼趙霜凝的時候，卻瞧見了皇帝正在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有些不善，似乎是在說：“怎？還是擔心朕欺負她不成？”

    李瑞毫無辦法，在麵對自己的父皇的時候，最終也就隻能選擇了退卻。

    乾元殿的大門，在片刻以後就已經被李瑞給關上了。

    偌大的宮殿在此時顯得冷清。而少了陽光的照射以後，屋內也顯得稍稍有幾分的昏暗。

    “趙子調查的那些事情，朕其實是知道的。”皇帝站在趙霜凝麵前的不遠處，就這樣有些突兀地開口了。

    趙霜凝一愣，卻又聽著皇帝繼續在往下說著。

    “當初趙子高中狀元，是朕親筆提拔的。朕對趙子的欣賞，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金榜題名以後，朕曾經單獨召見過一次趙子。那個時候朕問他，他此生最大的心願是什。”

    “不出所料，他所說的是報效家國。”

    “而後來，趙子的才能，確確實實也讓他做到了這一點。那個時候，朕其實也是充滿了鬥誌的。”

    說到這，皇帝稍稍歎息，似乎是想到了什不開心的事情一般，臉色稍稍沉了沉。

    “隻可惜的是，世殊時異。很多事情，並不是朕想怎做，就能夠怎做的。”

    “前年，趙子入宮告訴朕，說是發現自己手底下的一個人與林閣老有來往的時候，朕無疑是震怒的，幾乎當即就要命人抓了林閣老。”

    “林家傳了上百年，可以說是京城頭數得上名號的清貴。而他們，竟是不顧百年的清明竟然做下這樣貪汙腐敗的事情來！”

    “是趙子，勸住了朕。”

    “因為他發現，在林閣老與沈追的背後，還有著大大小小的勢力的牽扯。而這些牽扯，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

    “所以朕便決定，暗中命趙子去核查這些事情。”

    “而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皇帝的話，說到這便戛然而止了。

    趙霜凝在聽見這一席話的時候，心中無疑是震驚的。

    原來當初的很多很多事情，皇帝其實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的。

    隻是…他因為他的一些目的，而最終選擇了沉默。

    趙霜凝同樣也沒有說話。因為此刻她的內心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些什才好。

    她自然是不可能也不能夠去怪皇帝什的。

    因為皇帝肩負著的是江山，而不是一個家。

    直到此時此刻，趙霜凝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每一個坐上那個龍椅的人，其實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縱使是當今皇帝，在某一些事情上看起來十分糊塗和不理智，但其實他的內心肩負著的東西卻遠遠超過了旁人。

    他謀劃的東西，永遠也是別人想象不到的。

    趙霜凝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什忽然對自己說這些。但是無疑，此刻趙霜凝的心情也是十分地複雜。

    兩廂沉默了許久，皇帝這才忽然開口道：“你可是在怪朕？明明知道趙子的死不是意外，卻無動於衷？”

    趙霜凝咬著嘴唇，極為不情願地回答道：“臣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