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葬禮上的較力

    京城邊，相國寺附近，是占地頗廣的皇家陵園。

    按照皇室的規矩，隻有皇族嫡係的親王、郡王、公主死後才能安葬於此。

    但是，今，皇陵迎來了第一位並不流淌皇室血脈的人物。

    楚家老夫人！

    不是皇族嫡親，甚至根本就不是皇族，卻還能以百官送葬、子扶靈的規格葬在這，更加顯得不同尋常。

    墓園之中，相國寺方丈大師親自帶著弟子出現，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怠慢出差錯。

    由於是動了國葬的大陣仗，送葬的隊伍走得極慢。

    但正一方丈依舊不敢怠慢，耐心的檢查叮囑了好幾遍，最後走到人群後麵，輕聲道：“本是一番俗事，卻還要勞動雲林師弟，繞了雲林師弟清修，正一實在慚愧的緊……”

    在杭州靈隱寺，曾與楚南有過一段接觸的神僧雲林輕輕搖頭，淡淡道：“師兄不必如此……雲林自願來，應該來，也必須來……”

    正一微微皺眉，有些不明白這雲林又在打什機鋒，這時候也無法開口問，隻能合掌一禮，又去忙碌。

    雲林麵&#;悲苦，重重歎息一聲。

    皇陵外麵，是一處極寬大的空地。

    有一座不高不矮、肅穆莊嚴的三層樓宇。

    按照皇室規矩，靈柩要先放在樓中，接受孝子玄孫跪拜和朝臣百官、其他賓客行禮，然後再入葬。

    送靈的車隊緩緩的駛來。

    禁軍早早的在各處布防。

    看到百官送葬、子扶靈，正一丈夫也是驚歎，做個手勢，開始帶著眾多高僧念誦佛經。

    靈車不做停留，緩緩走到樓前。

    樓中，早已經布置好靈堂。

    楚原、梁帝將手從靈車上拿開，後退一步，臉&#;肅然沉默不語。

    楚狂、楚安、楚清、楚平四人上前去抬下靈柩，緩緩放到靈堂中央。

    後麵，楚月、楊梅、方箏等在楚氏的帶領下走進靈堂。

    楚月已經哭的失聲，被楊梅、方箏扶著才勉強站穩。

    皇室葬禮，自有一套完整規則。

    在靈柩放入靈堂之後，哀樂聲又起，葬禮才算正式開始。

    葬禮由禮部主持，首先是威望夠高、又和楚家有些淵源的王陽明親自念悼詞。

    悼詞文采談不上華麗，但用詞卻極驚人，甚至犯忌諱。

    從老夫人坎坷身世起，期間將楚家在荊州老宅的名聲、楚家這些年的強盛全都歸功於老夫人，更是用了許多聽上去讓人膽戰心驚、平時隻能用在太後、皇後身上的詞匯。

    這時候所有人都隻能靜靜聽著。

    許多人隻能暗暗鄙夷王陽明膽大妄為不要臉，竟是用這樣犯忌諱的手段討好楚家，卻不知道陛下會不會事後算賬，將其踢出朝堂。

    王陽明清晰沉著的念完，最後停頓一下，看了眾人一眼，緩緩念叨：“不肖，李亨書！”

    眾人心中驚駭。

    這悼詞竟然是梁帝親自撰寫！

    許多人都已經明白，這是梁帝給老夫人的蓋棺定論，也是給許多人的警告。

    不管以後如何，梁帝都不會容忍有些人打壓楚家的時候，動不動往老夫人身上攀扯，甚至直接往老夫人身上潑髒水！

    長長的悼詞念完，滿場俱靜。

    王陽明對著側的靈堂一躬到底，才緩緩的退下去。

    這時候，就是大和尚們出場的時候了。

    正一、雲林各帶著一些高僧，在靈堂外麵一左一右，嗡嗡的念誦起經文。

    百官開始上前哭喪。

    楚家老夫人輩分極高，哪怕沒有梁帝的旨意，也當得起在場絕大多數人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