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不轉彎抹角了,我此番前來,隻是想讓你不要蹚到錢易這趟渾水來。”
聽起來,不似商量,卻像命令一般。
“恕我不能從命。”夏言微微一笑,她也有自己的堅持。
“看來,我們的談話,是無法進行下去了?”此人將茶杯重重撂在桌上,陶瓷的杯子,竟被生生楔進了木質桌子。
夏言不由大駭,拿著挎刀的手顫了又顫。
“刀,不是這用的。”
話方出口,那人動作恍如雷霆,迅捷無比地搭上了夏言拿刀的手腕,輕輕扭轉,刀便當啷落地,根本沒給夏言反抗的機會。
“你?!”
夏言沒料到此人動手這突然,待她想要掙脫反抗之時,卻為時已晚。
“你不過是一個捕快,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那人陰測測地道,好像樹上叫聲嘶啞的烏鴉,十分惹人不快。
“我有我要堅持的東西,並非你三言兩語便能令我放棄的。”夏言抿唇,眸子滿滿的倔強。
那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緩緩摸上夏言的臉,好像溫柔的情人一般,卻讓夏言生出無限的恐懼。
“你的堅持,和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夏言雙拳緊握,這神秘人既然救了她,為何又要這做?
“我想知道原因。”她閉了閉眼,似妥協般道。
“錢易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他的憤怒能有很多用處。換句話,他在外麵,要比在縣衙大牢,起的作用大得多。”
“可他的妻兒總是無辜的吧?!”夏言的憤怒如火般燒了起來,就算錢易再怎罪大惡極,但他的親人總沒做錯什吧?
那人哈哈大笑出聲,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竟帶著絲憐憫。
“這個世道,誰人能自己真正無辜?再而言之,就算無辜又能如何,成大事者不拘節。”
夏言快被此人的混蛋邏輯氣瘋了,她怒而問道:“既然現在你想殺我,那你又何必救我!”
“殺你?我何時過要殺你。救你隻是一時興起,倒沒有什特別的理由。”
這人話顛三倒四,脾氣又十分古怪,且狠厲非常,可夏言卻忽然從此人的語氣,聽出了點兒蕭索之感。
“莫非,你與此案有關?”夏言的話衝口而出。
那人未回答她的話,隻是轉身,走到了窗前。
夜穹無星,寒風愈發凜冽,卷起地上的殘雪,呼嘯而過,好像凶猛的野獸一般,令人生畏。
“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無歸。”
此人喃喃一句之後,便不再話了。
“這,最後不是送將歸嗎?”夏言疑惑,這人為何將句子改了?
“想不到你還懂得這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女子以無才為德,除非大戶人家,是沒機會識文斷字的,更遑論了解更深一層的東西。”
玩味的語氣,令夏言臉色一白。
“這與你無關,你可以走了嗎?”她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除非你應了我,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
夏言眸子好似結了寒霜,快走幾步至那人身前,最終卻是什都沒做。
“我考慮考慮。”她實在不想讓無辜之人因此喪命,可對這個在她家的人,她又毫無辦法。
如果蕭與非在就好了,夏言心不由自主地想道。
繼而一驚,自嘲地笑笑,她何時竟變得這軟弱了。
“你的要求,我便應了你,又能有什好處?”
那人踱步至桌旁,手指敲擊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會告訴你,真相。”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