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救了她的,自然又是眠蠱。
夏言確定穆非確實暈過去了之後,強撐著一陣陣發懵的身子,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個帶給她無限恐懼的地方,去了蕭與非所在的客棧。
以輕功才從窗戶進入蕭與非的房間,夏言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床上。
身上的傷處已經被妥善處理了,客棧房間則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桌邊的蕭與非聽到動靜,回頭問道:“醒了?”
夏言“嗯”了一聲,低垂著眸子,心道又麻煩他了。
蕭與非將藥碗端了過去,夏言先是皺了皺眉,卻終究還是接過藥碗,一仰脖喝幹了。
真是苦啊,她想。
不過,她第一次不排斥這股苦澀的味道,因著這苦味,她才能完完全全地確認,自己還活著。
“張嘴。”
低低的聲音傳到耳朵,夏言下意識地張開嘴,不知被丟了什進來,一股甜絲絲的感覺很快在嘴彌散開來。
是,蜜餞?
夏言的唇角微翹,苦盡甘來的感覺真好,好像能甜進心呢。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夏言從她找到祁柳,到進了大牢,再到被白大人陷害,以及被穆非抓走,簡潔地和蕭與非了一遍。
但是,她略過了穆非和她的那番驚世駭俗之言,以及讓她現在還有些不適感的舉動。
蕭與非站在一旁,思索了許久,也沒想到祁柳將夏言關入大牢究竟為了什。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並非與白奉先一夥兒之人。
再那被夏言放到破粥棚的白大人,醒來之後怒意衝,憤憤然回到高威縣縣衙之後,被早已等在那的祁柳逮個正著,不由分就著人摘了他的烏紗,並上了枷鎖。
白奉先俊美的臉上表情從震驚再到憤怒,之後則漸趨平靜。
祁柳饒有興味地看著白奉先的表情變化,就像在看一個醜。
“我倒是不知白大人竟還有一手變臉絕活兒。哦不,現在不是白大人了,應該叫你,白、奉、先。”
每字每句,都好像針一般紮在白奉先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憤懣,咬牙問道:“卻不知下官身犯何罪?”
雖被摘了烏紗,白奉先仍不肯自稱“草民”。
祁柳那雙眯起的眸子陡張,唇角牽起森寒笑意:“私自開礦,役使百姓,致人身死;冤人入獄,收受賄賂,欺上瞞下,拉幫結派。每一條,都夠你死一萬次。”
白奉先不知是懼是急,額間已現薄薄一層汗意。
他臉色泛白,頗有些色厲內荏地喊道:“祁公子,你如此作為,難道不怕‘上麵’怪罪嗎?!”
本來坐在椅子上的祁柳,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站起了身。
衙門的捕快早已被雲十六衛製住,捆成了粽子。
為了防止他們逃跑,祁柳命人用一根繩子將他們串在一起,隨意地把這些人扔在了縣衙大堂的一角。
這些就好像一群被拴在一起的螞蚱,滿臉驚恐,看起來可笑極了。
此刻,這些螞蚱的頭兒,卻還在叫囂著,蹦躂著,甚至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意圖將這一局死棋,盤活。
可是,螞蚱的底牌,也不過是螞蚱,不同的是,蹦躂時間長短罷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