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主坐上，碧空真人的表情暗沉沉的，他再一次張口問她：“狸，畢竟你曾是我冰空大殿的弟子，我也曾經是你的師父，我是萬分不願意看到你被送去幻術門，你也知道，送到那的寵族幾乎不能活著出來，如果你現在肯——”

    “師父。”貓狸態度鏗鏘的打斷了他，“容我再叫您一聲師父，寵族之人也是有靈魂有思想的，它們應該自主的使用靈力，不應該被人族控製壓製，所以我以為我的靈力閥打開是性使然，所以我不會關閉它！”

    “貓狸！”碧空真人有些惱火的喊道。

    “師父。”狸，“你我意見不和，再多的對話也沒有意義！”

    “你——”碧空真人被頂了回來，更是惱羞成怒，他道，“你真是大逆不道！你原本就野性難訓，為師當初收你入門是為了讓你收斂你的秉性，沒想到這幾年的修行，你不僅不曾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我冰空大殿是為維護人寵兩族的和平而設，你擅自修煉妖法打開靈力閥不，事後還不知悔改，堅持不肯關閉靈力閥，對人寵兩族都造成極大的威脅，為師雖然不想，但你已然是一隻妖寵，要交給幻術門來收拾了！”

    “妖寵？”聽到這兩個字，狸忽然笑了起來，她目光銳利的盯著碧空真人，“靈力閥長在我的身上，我控製我自己身上的東西，竟然也被成是大逆不道？你口口聲聲冰空大殿維係兩族的和睦，那難道人族就沒有妖人，就沒有需要被收拾和懲罰的賤人？”狸笑的聲音沙啞，“師父，白了，你這冰空大殿表麵是為兩族和睦，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維護人族的地位！”

    周圍的寵族弟子也有不少，這樣的話惹的碧空真人勃然大怒，他差一點就拍案而起，然而畢竟有多年的道行，他還是忍住了。他沉了沉臉色，轉而冷笑了起來：“貓狸，你堅持你不是大逆不道，也堅持靈力閥長在你身上，就應該由你來控製，更一口咬定寵族應該和人族平等。看上去你似乎是為了整個寵族的利益，那你不如問問，在場的寵族之人是否有人讚同你的話呢？”

    這樣犀利的話，讓貓狸愣在當場。

    更讓貓狸怔仲的是，冰空大殿內有近一半寵族弟子，卻無一人張口聲援她。

    莫大的大殿，在碧空真人這句話之後，一片死寂。

    這樣的安靜讓高傲如狸也如鯁在喉。

    寵族之人習慣於人族在上，寵族在下的地位。寵是人的寵，寵族不是人，更不能與人平等，這是百年的規矩。大家生來如此，為什要反抗呢？即便是有一兩個人有反抗之意，又有什意義，有什價值呢？

    然而，即便是這樣殘忍的死寂，也無法動搖貓狸的決心。

    狸定了定神，對碧空：“他們隻是還沒有意識到，總有一，總會有一——”

    “貓狸。”碧空真人冰聲，“不要再妄想了。不要以為這些年你在京都做的那些針對人族的事情我冰空大殿都不知道，我不抓你，是因為你的行為尚未威脅到人寵兩族的和平大局，更是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是你卻變本加厲，今更是直接站到了冰空大殿的對立麵，你如此冥頑不靈，我也無法再救你了。”他口氣悲憫，麵色黯淡的看了一眼幻術門文峰，“文峰，難得堂掌門給麵子，讓你跑這一趟，這個妖寵就由你帶回去吧。”

    文峰急忙起身道：“能為真人你的大殿除害，是我幻術門的榮幸。”罷，他給了背後兩個弟子一個眼色，那兩人便上前來，站在貓狸的麵前。他們從腰間取下了嗅袋，開始默念咒語。兩人身前暗藍色的嗅袋開始發出微光。

    見要在此動用嗅袋，在場的所有寵族之人都顫抖起來，他們紛紛舉起手，用袖子擋住了嗅袋的光。

    碧空真人問文峰：“這是什意思？人不是要帶回幻術門再做懲罰嗎？”

    文峰回答：“回真人，貓狸身上的戾氣很重，人又很狡猾，為了避免在帶回幻術門的路上再生變故，我們現在就要用嗅袋清空她的靈力，這樣再帶她走，她就無計可施了。”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隻頗有賦的靈寵徹底失去靈力，她之後的一生都將在碌碌無為之中度過，這樣的場麵是有些殘忍，但是有什辦法呢？誰讓她是一隻妖寵呢？碧空真人沉吟了片刻。

    “真人您放心。”文峰笑著，“我們保證不會傷到殿中其他的寵族弟子。”

    “好吧。”真人。

    那兩人繼續念咒，腰間嗅袋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眾人都恐懼的掩著麵，唯有貓狸一人麵不改色的盯著那光芒。

    大不了就是死亡。

    她貓狸從反抗人族的那一刻開始，就料到了這一。或許真如楚夕而言，她太過於激進，那又如何呢？她的信念堅肯，死亡都無法動搖。

    嗅袋的光芒越來越盛，幾乎晃疼了她的眼睛。最後一刻，她咬住嘴唇，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停手！”一個清脆而威嚴的女聲從門口傳來，莫楚夕快步進了殿中。施法的兩人愣了一下，卻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

    “我讓你們住手！”楚夕的眸子閃過一絲殺意，她袖子一撩，四根銀針就飛了出去，直飛向兩人的眼睛，那二人下意識的閉目側頭，楚夕一個飛身竄到近前，伸手直接去抓兩人手中的嗅袋。

    ！

    眾人驚呼一聲。那嗅袋正在冒著騰騰的光芒，此時去抓嗅袋簡直是危險萬分。可是楚夕毫無懼意，她一手一隻的搶過嗅袋，反身將袋子口係住，直接塞回了二人的胸口。那二人企圖再動，楚夕的冰空匕首已經從二人的眼前劃過，微毫不差的削掉了他們的眼睫毛。她身子湊到二人中間，輕而冷的：“再敢動一下，被削掉的就是你們的眼珠子了。”

    那二人僵在當場，再也不敢動一下。

    這一套動作快而利，幾乎就在一眨眼的時間內。眾人都被驚的目瞪口呆，楚夕輕盈一轉，對同樣訝然的貓狸輕輕一笑。

    那是一個輕而，卻無比安心的笑容。

    貓狸怔怔的看著她，一時竟不知所言。

    楚夕回過身，看著主座上的碧空真人。

    “楚夕。”碧空有些驚訝，“你怎來了？”

    “是師父你讓我多上山來瞧瞧的，你忘了嗎？”楚夕勾勾唇，“我上山來看師父，沒想到碰到這一出。”她水眸眨動，眉間的雪色花鈿仿佛在盈盈擺動，不盡的輕美靈動。

    “楚夕。”碧空真人口氣沉沉：“來看師父是好事，可你救了貓狸是什意思？”

    “莫楚夕！”幻術門文峰怒道，“你隻是一隻寵，居然敢搶我幻術門的嗅袋，你膽子也太大了，這嗅袋對你們寵族而言那是不可觸碰的神物，觸碰之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