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道經中有言:一粒金丹吞於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尋常的金丹煉氣士,清楚這個境界,隻不過是踏上道途的關鍵一步。但對於修行天尊道統的白小真的而言,她的金丹,不同於普通煉氣士的金丹。
赤蓮金丹成就的瞬間,讓她窺探到了一絲未來。
讓她真正知曉了自己的“命數”。
紛亂的畫麵,在白小真的眼前閃過。
“這是我的命數,我的命數......”白小真沉浸在晉升時所帶來的喜悅當中,她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命數,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徹底僵硬了起來,“......我的命數,是斷的。”
她的命數是橫隔一片的漆黑,她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她,根本就不存在。
“原來......我早就死了。”
白小真從懷中掏出了一株黑鹿草。
黑鹿草被取出的瞬間,就落在這滿山遍野的小白花之中,從長滿鹿角的黑草,變成了一朵搖曳的小白花。
黑鹿草,原來就是小白花。
而滿山遍野搖曳的小白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輕輕吹拂而過,又緩緩化作了另外一朵花卉的形狀。
深海奇花。
也就是萱之花的樣子。
滿山遍野的小白花,又化作了成片成片的深海奇花,它們本應該生長在深海之中,但此時卻詭異的出現在這山穀之中。
“......每一次晉升天仙失敗,都會在時間之上留下相對應的痕跡。”白小真跪倒在地上,空洞的雙眼之中,流下兩行血淚,“這些花,這些草,都是我。所謂的黑鹿君,所謂的白花妖詭,都是我超脫時間失敗之時,所留下的殘骸。”
“哈哈——”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我竟又一次落入特麗莎的陷阱之中。”
白小真終於回想起了一些丟失的記憶,之前她在突圍時,就使用了萱之花。
那一刻,就被時間線上的殘骸,重新汙染了。
而使用的幽冥照神秘法,在關鍵時刻讓白小真屏蔽了那些汙染,留下了一個死去的“過去殘骸”,汙染殺死了那些圍剿她的那些煉氣士。
但此時此刻,汲取了白花妖詭的白小真,相當於重新接收了來自過去“失敗的殘骸”之中,所傳遞過來的巨大汙染。
“師尊......”
“纖纖......”
“我似乎,又讓你失望了。”
白小真轉過龐大的身軀,她的手臂化作花瓣,一片片飄落在地上,與滿山遍野的萱之花融於一體。
她看著不遠處的紅裙女子,苦笑道:“我還是沒能突破時空的桎梏,這次甚至都沒能走到那一步。”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白小真半邊身子都快要化作花瓣,但她沙啞的聲音,依然帶著說不出來的堅定。
她流著血淚的雙瞳,沒有恐懼,沒有害怕,隻是亮晶晶的,好似有無數星星在閃爍著光芒。
許纖纖沒有說話,而在白小真的不遠處,一道身穿淡藍色長裙,頭戴白金冠冕的金發少女,緩緩地從虛無中走了出來。
她輕輕彎了下腰,十分優雅的摘下一朵搖曳的萱之花,輕輕嗅了嗅:“沒有用的,無論重複多少次,結果都隻會收束成唯一。”
這美麗搖曳的花朵,代表著某個女人永的死亡,已經無法超脫的命運。
祂很喜歡這般殘酷的花朵。
“因為,這是來自一個神靈全部的位格、規則,所化作的時間閉環。不論你去了
哪,不管你成了何種模樣,收束的結果都永遠定在你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特麗莎笑了笑。
祂曾經在多元宇宙之中,是暗紅地獄的眷族,是原初的地獄夢魘。
也是現如今,已經徹底隕落的特麗莎世界始祖,海洋之王,以及嫉妒的魔女。
祂嫉妒白小真能得到主的愛。
祂嫉妒能讓無限規則的神性,墮落成了擁有人性的主宰。
祂以自身的消亡,來汙染了白小真的命運循環,阻止對方超脫時間。
祂無法得到主的愛,但祂的嫉妒,卻能將白小真徹底淹沒。
哪怕是無限的全知全能者,也無法阻止一位有限的全知全能者犧牲自身的所有,來對一個普通的物質生命,進行超高位格的降維汙染。
如今輕嗅花朵的特麗莎,不過是真神王座在隕落時,產生的一道虛影罷了。
祂早已不複存在。
白小真堅定的目光微微凝滯,她又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許纖纖。
“這又是何苦來哉呢?”
許纖纖隻是歎了口氣。
這樣的場景經曆了很多次,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這般的歎氣了。
“如果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地獄之母,是萬物死亡的終焉歸宿,是視一切為平等的至高規則,那我自然不會有任何想法。”
“可是憑什,你會偏愛某個人或事,這不公平。”
“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我的嫉恨如奔騰的洋流,如無休的黑暗,日夜難以停歇。”
“主啊——主啊——”
“哪怕我隕落粉碎,愛恨亦是難消。”
特麗莎的虛影笑著,但仿佛在哭泣。
祂輕輕提起了裙擺,消散在了此處。神靈殘留的怨恨之影,隻會在白小真快要死去的時候才出現。
並且僅僅隻為了嘲諷白小真。
祂在某一個時間之外的節點上,算計了造物主。
或是特麗莎剛從銀魚化作鮫人開始,也或是造物主分心,去了一趟遠古天庭的遺留之地。
黑乘國的世界,早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的閉環,將白小真困死在了麵。
哪怕白小真再次轉世到了其他世界,也必然會死在這個受到神靈汙染的時空閉環,她永遠無法超脫時空。
高高在上,規則具象化的真神王座,汙染了白小真的時空。
讓時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命運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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